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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陈时新,华国人。”
陈时新看了一眼白胜恩还有金阳秀那边,对他们点了点然后说道。
他一开口就承认了刚才金泰元对他的介绍,这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反正大家也都很快就能知道了。
不过金泰元在这种日子上,对金门集团城东分部的所有中高层干部介绍陈时新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是个和丁青大哥一样的华国人”,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北大门派是靠着丁青和李子成两个人在丽水的渔港杀出来的帮派,他们俩都是华人,再加上丽水有很多偷渡而来的青壮年华人,所以早期北大门派主要成员也都是华人或者华裔。
但是如果只有外邦人,那这个帮派在本国终究还是很难做大的,因为到了更高一个层级之后,明面上的一层皮对上流人士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所以丁青在向其他城市扩张的过程中,也吸纳了很多本国居民,就算仅仅只是为了明面上的好看他也还是这么做了。
但是随着北大门派里的南国人数量越来越多,他们也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现在自己才是第一次和大家见面,就被金泰元打上了“华国人”的标签,让帮内的南国人天然地对自己有一点不好的印象。
这一招很是高明,是赤落落的阳谋,但陈时新不得不接。
“我来自华国的东北,是因为父亲意外去世才来的南国。想必大部分国人也都和我一样,出了各种各样的意外才被迫背井离乡来到这里。”陈时新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虽然南国人很多,但北大门派毕竟是华人起家,在场的高层中就有很多华人,包括“三老”们也是请来的当地唐人街的老资格。
“身在异国他乡,我想各位肯定和我一样,一开始是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的,争取在南国多挣点钱然后回家盖房子,看着孩子们成家立业,然后他们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可以含饴弄孙、安享晚年了。”
在场的华人们听到陈时新的话,纷纷陷入了回想之中。
是啊,大家来南国之前都是普通人,在和平安宁环境下成长的人,谁会愿意加入黑帮打打杀杀的?
谁不想安安心心地赚一点钱,然后衣锦还乡?
要不是南国这个狗屁的世道,说不定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已经回家成为“海归”或者“大老板”了。
“但是南国对我们华人的态度又是怎么样呢?”陈时新接着说道,“有统计显示,南国是世界上华人经商和生存环境最差的一批国家之一,因为政府甚至会出台法律法规禁止我们在某些行业工作和创业,南国人也在多年的教育之下对我们有很多莫须有的偏见。”
“这个叫什么?”陈时新问了一下,也没指望有人能回答他,“这个叫系统性的歧视!”
这段话结束之后,在场的很多华人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陈部长,说得真好啊!”坐在金泰元下首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突然感叹了一句,“这就是我们华人之前一直遭遇到的事情。有人找工作的时候被歧视,有人找房子的时候被歧视,甚至有人说话的时候暴露出来的口音也要被人歧视。那些所谓的民选政客也从来不会关心我们这些已经获得国籍的华人的死活,甚至他们的竞选口号就是以我们为斗争的矛头。我们这些人文化水平都不高,没能力把这种现象总结出来,你总结出来的‘系统性歧视’这个词用的很好啊!可不就是如此吗?”
有了一个带头的人说出来之后,下面的其他华人也都纷纷应和,表示陈时新说的非常到位!
“谢谢前辈的夸奖,这只不过是我平常会思考的问题罢了,这次就借花献佛送给在座的各位。其实我也没什么文化,学历也只是高中水平罢了。”
虽然陈时新并不认识这个老头,但是只要知道“尊重”二字就可以了,小心无大错。
“学历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的能力和价值,在我们看来你比一个大学生要重要得多了。”老人摇摇头道,“刚才是我不好,打断了你的讲话,请陈部长接着说吧,我会仔细听着的。”
“前辈您言重了,能得到您的指点是我的荣幸。”
刚才的一番话是陈时新在察觉到金泰元的计谋之后想到的应对措施。
伟人文章选集的开篇《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第一句就是“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陈时新并没有看过全集,但是这一句话却是深入人心。
既然你要指明我的“华国人”身份,引起南国人的不满。那我就再强调一遍,让华国人在金门中的集团对自己印象更加深刻,至少得能做到让华人集团能在自己受打击的时候拉自己一把。
现在看来,还是比较成功的。
不过简单地以民族划分阵营还是有点太过草率,就像过去也不能仅靠所处的阶级断定革命对象一样。陈时新也不能把南国人得罪狠了,毕竟现在这个地方的老大还是金泰元这个南国人。
要是真把全部南国人搞到了自己的对立面,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刚才我说的只是普遍意义上的南国人,他们没有接触过我们华人和朝鲜族人,容易仅凭自己粗浅的知识就武断地下定论,认为我们是野蛮、没有文化、愚蠢的。殊不知这样的人才是最愚蠢的。”陈时新转头看向金泰元,然后说道,“当然,我们帮内的兄弟们自然是和其他普通人不一样的。我们北大门派的训诫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大家互相之间都是亲如兄弟一般的关系,至少我们帮内的南国人都是了解过华人和朝鲜族人的,每个人都至少有两到三个朝汉朋友的,难道你们会觉得自己的这些朋友野蛮、没有文化、都是令人恶心的‘粪胞’不成?”
陈时新看着台下的那些不知所措的南国人的脸,笑眯眯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