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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若凝脂眼似清泉,披着羊毛做的披风,立在天山最高山的悬崖绝壁上,呆呆望着。
眼下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峦的尽头,则是茫茫草原。群山的顶处,薄薄的云雾缭绕着,偶尔有些风吹着,撩动着云片,朦胧处很是吸引人。
吸引人的还有她,细细的眉目微弯,衬着有些天真的眼睛,恰似溪流边的垂柳,瓜子脸的顶端,微微乱的头发撩动着,挂着些雪片,如梦如幻。淡淡的嘴唇小巧,在小小尖尖的鼻子下,娇嫩如刚熟的水嫩樱桃。
脸蛋被冻的有些微红,湿润的眼眸闪着些光芒,被四周的冰天雪地衬托着,很是冰清玉洁。
她叫旷艳红,是天山雪剑门的弟子,排行最小。
“小师妹!”这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带着张天生和善的脸,布满亲和的微笑,小小的眼睛注视着你的时候,好似姐姐。她有着稍厚的唇,不施粉黛,第一眼看似平常,但多看几眼,却又觉得超凡脱俗。
这是旷艳红的师姐,李璇儿,排行老二,性格很是开朗,也对小师妹很是照顾,特别似一个亲姐姐般的存在。
“这地方风大,你站这发什么呆呢?别吹感冒了!”说着说着,人已经走到旷艳红的跟前,旷艳红转头无辜看着她时,她顺手拂去了旷艳红头发上的雪片,嘴里念叨着:“这么漂亮的妹子,再用雪这么装点,太仙儿了,不太好!”
旷艳红羞怯地淡淡笑了笑。她不太爱说话,安静的出奇,偶尔有些呆滞。
“你就知道笑,瞧你,脸冻得一块白一块红的,多让人心疼啊!走,随我进屋去!”李璇儿说着,拉着旷艳红的手,回了屋去。
她俩自小住一屋,李璇儿十二岁时,小师妹才六岁。大概是因为李璇儿自小不愿意用胭脂水粉,所以这屋子的两个人从来都是不施粉黛,屋子里没有梳妆台,没有铜镜,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张床一个小衣柜。两个人自小就相互梳头发,对方给自己弄成什么样,自己也不知道。
坐在屋里,李璇儿开始准备着行囊,两份。两人的衣物并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加几件厚的毛披风。
“小师妹,你下山后准备干嘛去?”李璇儿一边收拾,嘴里一边念叨:“听师父说你是孤儿?”
旷艳红愣愣答了一句:“嗯。”似乎有什么心事。
李璇儿依旧不停说道:“哎,我自小离家随师父上山,也不知父母怎么样了。”
忽然,李璇儿若有所思的停住了手里的事,猛地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坐着的旷艳红,亲昵道:“哎,你知道吗?我妹妹跟你差不多大!一看见你,就跟妹妹儿似的,这就要下山呀,分开那么久,真是舍不得你个小妮子哩。”
“我也舍不得师姐……师姐……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旷艳红愣愣问道:“有天山漂亮吗?”
李璇儿愣了愣,说道:“有的,有很多的风景,有很多的人,可是呢,有好人坏人,你这么天真,我真是担心你受欺负哩!”
旷艳红回头痴痴看着李璇儿,愣愣道:“那我就回天山来,天山有师姐护着我。”
李璇儿听得这话,眉开眼笑,道:“知道师姐好就行,可别忘了我!”说罢,李璇儿眼角一转,又道:“对了,忘了我没什么,重要的是………别忘了大师哥!哈哈!”
旷艳红一听这话,顿时脸色羞红,低下头,怨怨道:“师……师姐,你别胡……胡说!”
李璇儿喃喃道:“你肚子里有什么事,师姐会不知道!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平儿个一见大师哥,脸上的笑容那是藏不住,哎,其实大师哥应该也挺喜欢你的。诶!你是个哑巴似的冷清,话少可以,大师哥大男人一个,平常见你也是眉目生情的,竟然也不说,这都快下山了,还不说要等到什么时候?”
旷艳红更是脸红,幽幽地捏着手指,道:“大师哥……大师哥……平日跟三师姐……亲近……他……他怎么会……喜欢我……”
李璇儿笑道:“三妹?不会的,你小看不出,我就看的真切了,大师哥对三妹就像我对你一样,你懂吗?”
旷艳红愣了愣,摇了摇头。
李璇儿正要继续说,却听外面一个娇俏甜美的声音越来越近:“嘿,师姐师妹,大师兄下来了!大师兄下来了!”
说话的正是那老三许凝之,她生的甚是艳丽,画着精致的妆容,且是百媚丛生。只见她立在李璇儿房门前,一脸遏制不住的笑容,悦悦道:“师哥从铸剑洞里下来了!说是叫我们一同上去,师父有事吩咐!”
几人出了沿着悬崖绝壁凿建的屋子,依着悬崖小路,往山顶走,走了几步,一个翩翩少年立于悬崖边,他生的精壮高大,俊朗的外表英气十足的眉眼,几缕鬓发随风飘动着。这人正是天山大师兄李凌风。
许凝之见他,眼里忽的放光,亲昵叫道:“大师哥!”人已经走过去挽住了她的胳膊。
李璇儿眼角微微颤抖了下,眼神瞟了旷艳红一眼,微微笑了一下,淡淡道:“大师哥!”
旷艳红只默默站着,看了看她,又低下头自顾自前行。
将到山顶,一个偌大的洞口黑压压的朝着他们。
进去,则是另一番景象。这是个可容下上百人的洞穴,钟乳石倒悬于洞顶,偶尔有几滴水滴下,久而久之在洞中间积成了一个小水池,水池中有一个平台,一个白发老者打坐于上头。
正门口的空地上摆着六个包裹,每个包裹上有一把剑。
“师父!”众弟子跪拜行礼。
那老者依旧闭眼打坐,未出片言。众弟子也不敢出声,跪在地上,相互无知的看着。
约莫一个时辰,老者凹陷的双眼缓缓睁开来,苍老得甚至近乎气息羸弱的声音道:“起来吧!跪这么久了!”
众弟子起身,那老者指了指老大,道:“凌风,上前一步听话。”
李凌风上前作揖。
老者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包裹,道:“你生性不羁,为人不拘一格,可性格过于放纵!此次下山历练,若遇英雄豪杰还好,遇奸诈之徒,恐生事端!为师为你铸剑一把,此剑名曰蓄水剑,只在你该拔之时方拔得出!以此提醒你,万事须收敛!”
李凌风拾起包裹和剑,那老者道:“此剑一出,万剑莫敌!配合我教你的冰风剑法,可独行天下!”
李凌风叩拜谢恩。
老者指了指李璇儿,道:“李璇儿,你自小拜别父母随为师上山,从未言思乡之情,为师很是感动。”
李璇儿作揖道:“只是本分学艺!”
老者笑了笑:道:“你生性活泼,善懂人意,为人处事也亲和,为师为你铸剑一把,此剑名曰灵水剑,亦是对你最好的形容,庄子曰:人如空船,可容万物。但你要切记,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教你的旋风剑法刚猛迅捷,本该是男儿该学的,但我也是要告诉你:不可太过亲和!”
李璇儿叩谢。
老者指了指许凝之,道:“凝之,你是在山上这几个徒弟中,资质最上层的弟子,为师本应该教你最上层的心法武功,但你心高气傲,且太爱惜羽毛,为师教你的剑法为天山上最平凡无奇的素心剑法,内功亦为修身养性之心法,望你明了其中苦衷!”
许凝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幽幽道:“弟子……嗯!”
“你本名凝脂,脂粉的脂,本是千斤,在这山中是受了些苦楚。”
许凝之低头沉默许久,道:“弟子…弟子甘愿受教……”
“为师为你铸的剑,名曰素心剑,望你同时切记,不可太过计较得失,亦不可太在意羽毛,我将你名改为之,也是这个道理,佛家语:世间事,了尤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此之为汝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