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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孑或许不知道现如今晋阳城发生了什么事，可之前晋阳的户籍问题那可是她仔细调查过的。
面前的谷太太，她的夫家是卖油条起家的。前几年跟着许家混，这一两年才混到如今的有头有脸。
谷太太娘家毫无家世，父亲是走街窜巷的卖油郎，看她趾高气扬的样子，倒像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栾孑之所以敢这么说，那自然是知道谷太太要哑口无言了。
想来，谁愿意被别人戳脊梁骨揭老底呢？
谷太太脸憋的通红，栾孑这才跟秋棠说，“去找宝娘拿钱。”
宝娘的大名，想这晋阳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男人知道是因为宝娘是晋阳城里最漂亮的老鸨。女人知道她，是因为宝娘喜欢逛街，更愿意讨价还价。
时日长了，便都知道宝娘是风月楼老鸨了。
风月楼的事女人们是不知道的，可是女人有个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杜撰。
她们把风月楼想成一个温柔乡，女人们都是狐媚绵软的人。动不动就勾住男人的脖子甩腰枝。
谷太太生在村野，不知进退也是有的。这会儿被栾孑那么说，颜面无存，自然是要挽回面子的。
只不过风月楼的姑娘虽然贫贱如泥，那也是晋阳才俊争相追捧的。
一般来说，姑娘们是不愿意与太太们碰面的。一来犯不上，二来，姑娘们虽然没什么地位，也都是花容月貌才艺了得让一无是处的女人们嫉妒的。
原先有过先例，一个姑娘与一个太太较真儿，被抓花了脸。太太倒是没什么的。那姑娘脸花了，一辈子没有了出路，落得下场凄惨。
谷太太听栾孑那么说，赶紧的讥讽一句，“不就是个妓么，说的自己像贞洁烈女一般，笑话。”
栾孑本来还有些火气，被她一说，气竟都散了。侧目看了一眼左右为难的邱大，温柔道：“老伙计，你若为难，不拿也可以。”
邱大当真左右为难。此时别的伙计也都躲得远远的了。迫于谷太太的压力，老伙计想了想，对栾孑道：“无妨，开门做生意。进门的都是客。哪有挡出门去的道理。”
谷太太闻言冷哼一声，“邱大，你可想好了……”
正说着，一句话插了进来，“给谷太太带一匹好布回去。往后这谷家的生意我们布庄不做了。”
说话的是一少年郎。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健康黝黑的皮肤，五官端正俊郎。一袭天青色长衫，脚踏纹锦翘头履。一板一眼的说话方式引得栾孑循声望去。
这一看，栾孑蹙起了眉头。这小公子不就是梁宗权吗？
转念一想，也难怪。这布庄本就是卿云裳的产业，由宗权继承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梁宗权打眼瞧了瞧风月楼的这位。长得眉清目秀着实好看，穿着朴素，却是得体，最让他称奇的便是那人自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当真不俗。
只是一眼，梁宗权的目光已飘到掌柜的脸上，“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