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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牛重新坐回矿长宝座之后,矿区发生的最引人注目的事件要数先前一直扫地的老婆罗门本德?赛特咸鱼翻身的事了。
其实,矿上几个聪明伶俐的人早已看出了苗头。张大牛刚刚恢复矿长职务不到两天,就以本德?赛特年纪大为由减少了他一半的工作量。本德?赛特虽然老了,但是头脑依然灵活,很能领会上面的精神,工作量削减一半以后,对于剩下的那一半,他也常常敷衍了事。一开始矿区还有人看不惯,或背地议论,或当面讥讽,然而,矿区管理委员会已经解散,这样的小事张大牛是“无暇”去管的,所以,心有不满的人除了嘴上说说也实在拿他没什么法子。结果,只要大风一起,矿区里塑料袋、纸片就纷纷争先恐后旋转着飞扬起来。
不仅如此,在本德?赛特还是婆罗门的时候,虽享受着荣华富贵,妻妾成群,却一直没有孩子,而现在,他一连做了几年的工,老婆也只剩下最丑的一个,没想到,竟然老来得子。矿上的聪明人更是纷纷祝贺起他的好运气。
一个明媚的下午,春风得意的本德?赛特早已干完了活,却懒得回家看孩子。他坐在矿区食堂外露天楼梯的台阶上懒洋洋地晒太阳。正在这时,一辆宽大敦实的豪华轿车开进矿区,本德?赛特揉揉眼睛,出神地盯着轿车,轿车的后座门打开,一个穿着体面的人从车里出来。本德?赛特仔细一看,是一个有些跛脚的人。本德?赛特敏锐地嗅到这人身上带来的于己有利的气息。
只听那人大声豪气地吵着:“张大牛!张大牛!没死就快点给我滚出来!”
“来啦!来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张大牛喘着粗气小跑到了帕哲罗面前。
“部长!您来啦?是来接人的?”张大牛在帕哲罗面前立正站好,笑容满面地问道。
“什么部长不部长的,上面的正式文件还没下来呢。不许胡说!”帕哲罗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挂着满意的微笑。
“这怎么是胡说呢?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说这话时,张大牛黝黑的沧桑的脸上竟露出小孩或少女脸上才有的撒娇的笑容,“再说,这巴卢特邦我只认一个部长,就是你帕哲罗,别人来我可不认。”张大牛的脸色忽然又变得严肃了。
“那个老家伙呢?”帕哲罗依旧满意地微笑着问道。
“小李!”张大牛大声喊道。
小李气喘吁吁地跑到张大牛跟前,张大牛立即命令道:“去,把本德?赛特给我叫来。”
“这不在那儿呢吗?”小李向食堂方向指了指。
“老赛特!来来来!”张大牛亲切地招呼着。自从张大牛重回矿区,他对本德?赛特的态度就一直很亲切,现在,简直亲切得像一家人了。
本德?赛特看着张大牛亲切的笑容,眼前却闪现出当年张大牛把自己关进仓库时的狰狞的一瞥,然而,他还是带着谦卑的微笑慢慢走到帕哲罗和张大牛跟前。
帕哲罗握住本德?赛特的手,说道:“你这几年受苦啦,不过,都过去了,现在,唐奉之已经死了,黄福平大人是始终惦记着你的。来吧,上车吧,我请你去外面的餐馆,改善改善伙食。”说完便转身向豪华轿车走去。
张大牛抢先一步为帕哲罗打开车门,待帕哲罗坐好又恭敬地关上车门。关好车门后,张大牛一抬头,发现本德?赛特正对着这辆豪华轿车发呆,于是,不耐烦地喊了起来:“本德?赛特!上车啊!”
本德?赛特有些惝恍地拉开车门。
张大牛看着他发红的眼睛,说道:“多大岁数了,怎么一听说改善伙食就要哭似的?”
本德?赛特默然不语,惘然地坐进车里。
帕哲罗倒是没有催促本德?赛特,他自从坐进车子就端详着自己的手掌上已经软*掉的茧子,是刚刚那次与本德?赛特的握手,让他感觉到了本德?赛特手上的硬茧子,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眼前突然浮现出当年在矿井下、在工厂中的日子。茧子这种东西只要磨出来了,就很难消失,我保养了这么久也没能让它恢复平滑的样子,就像我那粗鄙的过去的一道永久的印记,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车子平缓地开动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车子在一家豪华餐厅的门外停下,帕哲罗下了车,不耐烦地看着本德?赛特费力地从车里钻出来。见贵客光临,餐厅服务员早早地拉开餐厅的门微笑着等在那里。帕哲罗和本德?赛特一前一后走进餐厅。也许是因为价格昂贵,餐厅里顾客很少。帕哲罗选定了一张位于餐厅正中的桌子,服务员殷勤地替他拉开椅子。而本德?赛特有那么一会儿在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婆罗门的时代,他站在那里,等着有人替自己拉开椅子,谁知那服务员伺候帕哲罗坐下以后就转身去取菜单了,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本德?赛特低头瞧了瞧自己深蓝色的污渍斑斑的工作服,摇着头自嘲似的笑了笑,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了。服务员递过菜单,帕哲罗示意本德?赛特点菜,本德?赛特推辞,帕哲罗便不再客气,点了两份牛排,两碗大雁肉汤和两盘青菜,另外还要了一瓶红酒。
等待上菜的功夫,本德?赛特问:“我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只要您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老朽一定竭尽全力,立功赎罪。”
“都过去的事了,你就不要过于自责了。”帕哲罗用很官方的口吻说道,“我是奉黄福平大人之命来请你出山的,其实,也不需要你做什么特别的事,我们会把你的一间药厂返还给你经营,还是你的私人财产。”
“什么?我的所有药厂和销售渠道乃至研究所不是早都收归全体瓦尔那人所有了吗?”虽有些心理准备,本德?赛特一时间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得到这样一份大礼,他原以为能让自己不再扫地,得个安逸晚年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给你就拿着,哪儿这么多废话?”
“那就谢谢您了,也替我谢谢黄福平大人。”本德?赛特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他不清楚黄福平的这步棋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早已是一粒废子,现在竟重新派上用场,这已是绝处逢生,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这时,菜品陆续上齐。帕哲罗端起酒杯,斯文地与本德?赛特碰杯,抿了一小口,让红酒在舌头上打两个滚,徐徐咽下,然后说道:“这酒是提前醒好了的,味道不错,你也尝尝。今后,黄福平大人将继续对唐奉之犯下的各种错误进行纠正,只要你和我们保持同一立场,我保证你将得到更多东西。”
这句话让本德?赛特茅塞顿开。他立即再次端起酒杯,说道:“我已是风烛残年,却能在有生之年遇到像您和黄福平大人这样的宽厚豁达之人,真是莫大的幸运。可以说,您二位就是我的重生父母……”说到这里,本德?赛特禁不住老泪纵横。
“哎,何必如此,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可要保重身体啊。”帕哲罗劝道,“来,先吃点牛排。”
本德?赛特用餐巾蘸了蘸眼泪,用刀叉分解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咽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是修罗人才有的牛肉啊。”
帕哲罗微微一笑,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说道:“不愧是婆罗门,就是见多识广!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反正马上就要见报了,黄福平大人已正式任命吴桐刚为外交部首席部长,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吴桐刚就已经秘密访问了修罗人,并与他们达成了诸多合作协议,这家餐厅就是修罗人和赵司廷赵太爷共同开设的。”
这顿饭吃得很快。本德?赛特虽然竭力保持婆罗门的尊严,但是他已经太久没有吃过这样奢侈的美味了;而帕哲罗则只是吃了很少一点菜,就从上衣里怀兜摸出一个方方扁扁的小不锈钢烟盒,掀开盒盖,抽出一支,这一餐余下的大多数时候,他都笑眯眯吸着烟,品着红酒,欣赏着本德?赛特狼吞虎咽的样子。待本德?赛特风卷残云般吃光所有菜肴,帕哲罗示意本德?赛特一同上车。酒足饭饱之后,本德?赛特有些困倦,但是又不好意思在车上睡着,只好坚持睁着眼睛,看着车外向后飞奔的景色,忽然,本德?赛特发觉车子并没有按照刚才来的道路返程,而是走了一条别的岔路。
他问帕哲罗道:“大人,咱不是回矿区吗?”
“送你回家。”帕哲罗淡淡地回答道。
“送我回家?”本德?赛特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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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重复道,颇有惊弓之鸟的意味。
“你现在已经是制药厂的老板了,怎么还能住在矿区呢?黄福平大人不光归还给你一间药厂,还归还给你一幢别墅。”帕哲罗懒洋洋地解释道。
“我的老婆孩子,还有家里的东西都在矿区呢。”本德?赛特还是坚持先回矿区。
帕哲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娘的!谁没有老婆孩子,我家还俩小崽子呢!再说,你一个糟老头子家里,除了几件破衣服还能有什么东西?那别墅里家具、衣服、日用品一应俱全,你的家人已经有人去接了,你还回个屁的矿区!”帕哲罗傲慢粗俗的话语把本德?赛特拉回了现实。他不再说话。
不久,车子停在一幢别墅前,本德?赛特看了看,认出了这幢别墅,这原是自己的别墅中虽小的一幢。他正慢慢挪下车,帕哲罗叫住了他,当着他的面嘱咐自己的司机,第二天一早开车把本德?赛特接到归还给他的药厂去看看。
随后,车子开走了。
本德?赛特目送着车子离去,自言自语道:“就是这辆车,不会错的。”他头脑中闪烁着浮出当年在湿婆谷晋升考试现场向首陀罗考生们演讲时的情景。那时,他乘坐的就是眼前这辆正离他而去的车子,只是他不知道,现在这车子的主人正是当年在他脚下聆听他演讲的那群脏兮兮的看不清容貌的首陀罗中的一个。
本德?赛特走进别墅,发现衣服、日用品的确是一应俱全,只是都散乱地扔在地面上、沙发上和床上,就像遭了贼。他什么都没收拾,只是在床上推开一块平整的空间,躺下了,眼睛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强盗!奸贼!修罗人、老婆罗门和老刹帝利,凡是与唐奉之有仇怨的,你们都拉拢。为了对付一个死人,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啊!想利用我?好,我就让你们利用。不过,你们拿走的东西,我迟早要让你们加倍偿还!”
不久,本德?赛特的药厂红红火火地办起来了,而张大牛的矿区却日渐凋敝。
随着张大牛手中矿长权力的稳固和加强,矿区里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制衡他了,与此同时,联邦议会对于大权在握的张大牛们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时时告诫,事事叮嘱。
于是,油滑的癞头凭借一身钻营的功夫成了张大牛跟前的红人,与癞头秉性相近且甘愿受他驱使的杂毛小弟也跟着阔了起来。杂毛小弟原本是员工利益关怀部唯一的员工,却早已不把部长摩尔加放在眼里,只专听癞头的吩咐。
洒红节快到了,员工利益关怀部照例要给矿区全体职工分发节日福利。没人帮忙,摩尔加这个光杆部长只好自己推着地牛叉车四处奔波,当他来到仓库时,地牛上的大纸箱已空了大半。
“分东西了!”摩尔加在仓库门口大声招呼道,等了一会儿,仓库里却没人应声。
“分东西了!人都哪儿去了?”摩尔加再次喊道,不由自主地推着地牛往仓库里面走,谁知刚进仓库,就被一堆堆乱糟糟的物料挡住了去路,摩尔加只好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着,还是没人应声,摩尔加慢慢调转地牛的车头准备离开了,却见一个醉醺醺的人从物料堆里晃了出来,迈着八字步,摇着两条粗壮的胳膊,右手拎着半瓶啤酒,左手攥着半截大葱。
“醉鼠子,你怎么大白天喝上酒了?”摩尔加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