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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呀，竟能入你的法眼？”老太太笑道。
把原本属于自己女儿的好机会白白让给旁人，这可不是世子夫人能干出来的事。
只怕心都在滴血了。
世子夫人闻言讪讪一笑，“我能有什么法眼呀，母亲说笑了，是素丫头。”
“陈素？”老太太一听，心下立刻明了。
世子夫人笑道：“是呢，家里几个姑娘我都寻思过了，还是素丫头最合适，十分踏实稳重，人也憨厚，胆子小，做事不会出格，即便没福气中选，总归不会给家门抹黑就是了。”
说完又补上一句，“倘若她真有福气随龙伴驾，也是咱们陈家的福气。”
老太太怎会看不穿她的心思？
陈馥嫡女，陈若貌美，陈宝儿年纪尚小，陈霜便也罢了，她若真是有心为了陈家，送陈馥和陈若进去，哪个不比陈素好？
说到底，无非是自己的闺女参不了选，塞个差的糊弄过去，也不能让别的姑娘选上了。
老太太看了看世子夫人有些紧张的脸色，又想到陈鸾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委屈。
叹口气，罢了，由得她们吧。
嫡亲的媳妇和孙女，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
老太太不作声，世子夫人也知趣儿。
这事儿多半是定下来了。
回去了再向爷们儿子，几房妯娌知会一声。
众人岂会唱反调，皆是应声，“哎呦，到底是素丫头有福气！”
面子情做到了，可背地里，有不屑的，有嫉妒的，有等着看笑话的，倒是同辈的几个少爷姑娘，还有几分真心和怜惜。
大抵人在少年时，多是良善的吧！
老伯爷近来眼睛不大好，家里的事少操心了，听下人说起陈素来，也只是含着混浊的眼睛点点头。
记不清了，家里的孙姑娘太多了。
他大约记着是长房的一个女儿，可模样记不清了，也不记得是谁生的了。
老太太倒是比他耳聪目明多了，同他说了一番才讲清楚。
陈素没有想过会是自己，她原也没抱着这个心思。
千挑万选，最后竟挑到她头上来了。
想到这里，不由轻嘲一笑。
好，也好。
倒省的她在家里担惊受怕，生怕有一日会被查出是她对陈鸾下手，始终不得安宁。
现在的她，还是害怕家族，害怕世子夫人，害怕陈鸾。
怕自己翻不出长房那对母女的手掌心。
她靠着门，望一望遥远的天空。
心思忽然飘远。
林翡玉走了，她没去送她。
许是心虚，许是没有底气。
还要多久，她才能不怕？
散了会神，陈素回头，对畏缩在门口的张姨娘道：“姨娘，你生我养我一场，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留在家里等着发嫁，终归就那么点出息，现在龙门到了面前，你叫我怎么能不跃呢？”
她长叹一声，“宫里险恶，我知道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信我的命就不如别人！”
她握着张姨娘的手，说：“打落地起，我没叫过您一声母亲，今儿就放开胆子，出格一次！”
“母亲，”陈素跪下来，抬起一双泪眼，“你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的叫你母亲，总有一天，连陈家我都不会放在眼里，什么伯府，什么嫡女，通通被我踩在脚下，我受够了这作孽样的日子，就这一条命，就这一个人，我一定要翻天覆地，混出个人样来！”
“我的儿，”张姨娘单薄的身子已然哭的发抖，“姨娘没本事扶你一把，你自己，你自己多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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