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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洞府。
翠竹环绕,林音袅袅。
灵石筑成的床榻泛着盈盈微光,灵气缭绕,蒲团之上的唐欢眼中却灵动全无,宛如傀儡般呆呆坐着,原本抓着谢煊衣服的手也垂落而下,软软搭在床边。
自从识海被入侵,他就这个德行了,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灵魂出窍。
持续半盏茶后,谢煊终究忍不住唤了声:“喂。”
唐欢:“...嗯?”
谢煊有些遗憾:“啧,还以为死了。”
唐欢眼角狠狠一抽,无神的瞳孔总算泛出点光泽:“你以前也是这般同我说话的?”
谢煊翻手施了两个净身诀,两人身上的汗水瞬间蒸干:“不然和那群废物似的,日日夜夜追着你唤宫主大人?”
唐欢纳闷问:“你也是本座的男宠,这般无理,就不怕本座杀了你?”
“男宠...嗤!”
谢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捏着唐欢后颈的手突然使力,一双凤眸凛冽如刀,贴紧他的额头阴鸷道:“宫主大人,你就是想威胁我,也别蠢到在这时候威胁吧?”
话音将落,脑中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唐欢脸色骤白。
那一刻,他只想破口大骂。
萧长离这不靠谱的护法!屁的没有万一!
谢煊收起神识锋芒,寒声道:“宫主大人想杀便杀,当初你救我一命,如今就当还了便罢!”
唐欢缓了好半晌才缓过来,若不是识海被拿捏,此刻绝对会一掌拍过去。
这狗脾气,原主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看上的?
唐欢颇为无语:“我又不记得你是谁,就问一句至于吗?”
谢煊愣了下神,这才想起唐欢失忆的事,不如说直至此刻,他才终于有了实感。
当下两人仅有一指的距离。
这是他第一次在白日里如此近的看唐欢,鼻间还能嗅到淡淡的长欢香,那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与生俱来的纵欲撩人。
三界传闻唐欢无数,唯独未曾传闻过,唐欢还长了一张能让三界失声的脸。
谢煊声音缓了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唐欢不想理他了,身为一宫之主,他也是要面子的。
反正能打听的人有很多,用不着挑最危险的一个。
他闭上眼睛不吭声,谢煊也没有再追问。
沉默使得时间过得极快,天色转眼便临近傍晚。
神识调动了一整天,即便身处元婴境,两人也开始有些吃不消。
唐欢有气无力道:“还要多久?”
自从确定唐欢将过往忘了个干净,谢煊便有些心不在焉:“识海漫漫,谁知道你哪里出的问题,得一寸寸找,找到了好说,找不到...呵,你就当一百年的记忆喂狗了吧!”
闻言,唐欢双眸晶亮。
他本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的,如此一来却是不必想办法解释为什么识海无恙了,到时大可借口运气不好找不到,拖到最后所有人都放弃。
谢煊忽然睁眼:“你好像很开心?”
唐欢心里咯噔一下,没等说话,谢煊又狐疑问:“你不想修复识海?”
唐欢干巴巴道:“怎么可能?”
谢煊眯起双眸,紧盯着他:“那我说伤口很难找时,你为什么很愉悦?”
唐欢:“胡说,我没有。”
谢煊毫不客气地戳穿:“宫主大人,我还在你的识海里,你那点情绪,我感应得清清楚楚。”
唐欢:“...”
凡人的世界观再一次受到了冲击!
唐欢转了转眼珠,努力平心静气,不露破绽地搪塞道:“我只是想起开心的事情,比如修复识海之后的事。”
谢煊挑眉:“什么事?”
唐欢闭上眼睛,麻木认命:“...比如到时就能双修了。”
半晌没人答话,洞府之内一阵沉寂。
相贴的额头一点点升温,逐渐变得炙热无比。
谢煊面色涨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不知廉耻!”
...
当日墨竹洞府之行,从双修话题开始,又被唐欢“光荣”以双修话题结束,首尾呼应,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圈。
识海探查毫无所获,从墨竹洞府离开后,唐欢便唤人送他回了洞府。
这次闪现出现的人是左鹄伐,他似是早早在外侯着了,上来便自我介绍道:“宫主,属下左鹄伐,现任长欢宫左护法一职。”
唐欢摆摆手,不用他介绍,已经看出来了。
右护法精于算计,负责的是逮人篡位,左护法则憨头憨脑的,被安排干的净是些脏活累活。
左鹄伐将他送到了穿来那晚的地方,也就是原主所在的无欢洞府。
这洞府之名说来也奇怪,设身处地之下,现代人唐欢也想不出以书中唐欢的设定,还会有什么不知足。
无欢洞府内,唐欢光明正大地打听起原主过去。
他先是问:“左护法,你在长欢宫任命多久了?
说起这个,左鹄伐幽怨道:“八十三年,萧长离比我早上任一百年,仗着资历高,就成天使唤我打杂,宫主,你能不能管管他啊。”
唐欢心道你还知道呢,那不是真的傻啊。
可惜了,他还想找个真傻的呢。
唐欢道:“那我如今多大?”
左鹄伐:“宫主今年刚满九十。”
唐欢:“我都九十了啊?”
左鹄伐古怪道:“九十而已,宫主,三界之内突破元婴境的不过百人,您可是其中年纪最轻的,至今元婴榜上还挂着记录呢!”
唐欢不以为意:“是么...”
记录只是暂时的,反正很快就会被天赋异禀的主角和反派双双打破。
每逢主角做出什么惊世之举,书中总要借由风云月报昭告天下,主角出世后,便在三界高调开启了属于他的时代。
不过无论谁的时代,暂时和他传闻唐欢也没啥关系。
唐欢收回发散的思绪,更在乎当下:“本座和谢真人关系如何?”
左鹄伐挠挠头,犹豫道:“谢真人?宫主以前不常来找谢真人,往往一个月能来上一次,应该只算一般吧。”
以前的宫主喜怒不形于色,谢煊又不是个知心人,两人往往相对无言,一月来一次已是顶天了。
唐欢又问:“那他态度如此不恭,以前本座不介怀吗?怎么还会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