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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洲说完那句话,强硬地把祁宜年从梯-子旁拉开,祁宜年并不是推让的性子,孟洲说要他来,那便让他来。
两人就这件事迅速地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就显得孟洲罕见地有了些说一不二的霸气。
他双手握住梯-子两边,停了停,做好心理准备,就往上爬。
祁宜年站在一边给他扶梯-子,仰头看孟洲越爬越高,“你小心一点。”
孟洲闻言低头去看祁宜年,祁宜年的脸是好看的,祁宜年身下的土地是转着的——孟洲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恢复视野清明,祁宜年好好地站在那里,是他自己的腿肚子在发软。
呜。孟洲在心里哀嚎一声,不能在老婆面前丢脸!
孟家的男人,有什么不行?
孟家的男人,什么都行!
他眼一闭,就是继续往上爬。
梯-子终于爬到顶,孟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过墙壁的遮挡,阳光直接沐浴在他的身上,上面的天是蓝的,风是软的,楼是高的,心是害怕的,孟洲低头,但来自老婆的目光是钦佩的!
他又可以了!
祁宜年见孟洲已经爬到房顶上,就说:“你站好,我松手了。”
“?”孟洲一慌,想起祁宜年先前拿松手牛缰绳的事情吓他,“你怎么又松手?”
祁宜年看着他无奈道:“你填屋顶要走到房梁上去,不然怎么左右移动?”祁宜年指挥他,“你现在从梯-子上翻到房檐边,害怕的话就半蹲着,等我给你扔稻草捆。”
孟洲咽了口唾沫,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听着祁宜年的冷静的指挥,不由得安定了许多。他慢慢挪到房梁上,蘑菇蹲好,向下看祁宜年。
祁宜年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见孟洲准备好了,弯腰捡起一捆稻草,双手向后,在空中挥动了几下尝试角度。
孟洲伸出两只手准备去接,他对下面的祁宜年说:“我们按步骤来。”
祁宜年:“嗯?什么步骤?”
就听孟洲喊:“老婆!”
祁宜年原地不动,没有反应。
孟洲:“?你怎么不回应我?”
祁宜年还处在状况外,“这和你说的按步骤来有什么关系?”
孟洲有理有据地道:“那些乡亲们配合扔稻草的时候也是这样喊的啊——‘大牛!’‘诶!’”孟洲理直气壮地道,“所以我喊你‘老婆!’,你就要大声回答我,我才知道你听到了,才能做好准备接稻草啊。”
祁宜年眼睫毛不眨一下的听着孟洲在那扯-
哈哈哈哈我他妈笑死-
人不好色枉少年-
爬那么高都不耽误你占老婆便宜是吧-
艺高人胆大,上房揭瓦了都不忘找打
孟洲自己在那叭叭了半晌,看祁宜年毫无反应,大喊了声,“你听见了吗?”
祁宜年嫌弃地不行,还是应声了,“听见了。”就是声音有些生无可恋的味道。
孟洲一乐,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他朝下大声喊:“老婆!”
“诶。”祁宜年眼一闭,双手抱着稻草捆,先是向后蓄力,腰绷成一截柔韧的曲线,随着弓一松,腰身发力,稻草捆在空中滑过一道完美的曲线,落在了孟洲的……脸上。
哗啦啦,稻草秆全部散开掉了下来。祁宜年闭眼中仿佛都听到了脸打在稻草上的声音。
祁宜年睁眼就看到眼前散落一地的稻草,抬头惊疑问道:“你是用脸接的?”
孟洲伸出去的两只手还寂寞地摆在前面,空空如也,一根稻草秆也没接住,被祁宜年这么一说,他默默地收回去,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第一次,不熟练,我们再来,”孟洲给祁宜年使眼色求饶,“下一次一定可以。”
祁宜年舔了下唇,他刚才的问话不是反讽,而是真的问话,见对方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以为刚才他是在责问他,祁宜年只好换了个说法,“你脸被砸的疼吗?”
祁宜年惯常都是毒舌的时候居多,此刻突然温柔起来,孟洲第一时间又怀疑对方是在拐弯抹角骂自己蠢,但看到祁宜年脸上担忧的神色,他身后的尾巴又摇了起来,如果脑袋顶上有耳朵的话,此刻也一定是飞成飞机耳。
孟洲非常快地说:“不疼。”
祁宜年听了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去再捡一摞稻草。孟洲突然懊丧,他刚才应该就势卖惨来博一波关爱来着。
失策。
下次再接再厉。
这次扔稻草的时候,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祁宜年中学时在校篮球队打过一年,后来因为学习退了,但他投篮的准头很高。这次给孟洲扔稻草捆,也是回回能准确地落在孟洲探手就能抓到的范围,避免了高空接物带来的摇晃感。
两人一上一下,分工明确,再加上节目组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们,只留了最下面的房顶来铺,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孟洲就在祁宜年的辅助下,铺好了全部房顶。
下来的时候孟洲小心翼翼,双脚终于挨上厚实的土地时孟洲自信出街:“我棒吧?”
孟洲眼睛亮亮地盯着祁宜年求夸,祁宜年没看孟洲,一手搭凉棚望着铺好的房顶,但一侧的嘴角还是勾起,轻轻“嗯”了一声,“还不错。”
“嗯?”孟洲不高兴了,“怎么就还不错,”孟洲绕着祁宜年,“你应该说:不愧是你!”
祁宜年:“……”
祁宜年认真转移话题:“吃土豆吧。”
孟洲果然被土豆转移了视线。他们中午只喝了白菜煮水,之后又是放牛又是铺房顶,不提还好,一提注意到,便觉得饿的前心贴后背。
孟洲揭开灶上盖着的木盖,从一堆烧完的木炭里扒拉出两颗灰溜溜的煤球,黑球很烫,孟洲太心急,直接把土豆用手拿了出来,刚拿出灶膛,就被烫的受不了,立刻扔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指尖捂着肚子跳。
祁宜年走过去,看孟洲跳脚,抓住动弹不停的他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手指被烫了你捂着肚子干嘛?”
土豆是在温热的灰烬中一直烤着的,虽然温度高,但并没有到能烫伤人的程度,孟洲的指尖现在只有麻痛,并不是很难忍受了。
但孟洲想到之前自己的失策,心念电转,就地委屈,“老婆,我手指好疼啊。”
祁宜年抬起眼睫轻轻看了他一眼,孟洲被那一眼撩的顿在原地,霎时间所有心思都歇了,忘记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就感觉下一秒,自己的手指被含进了一个温热的地方。
孟洲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一瞬间,从脖子到脸都爆红成了螃蟹。
孟洲:“老老老……婆。”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祁宜年把孟洲的手指吐出来,松开手,转头吐了一口唾沫,“这里没自来水,最近的一条河在百米开外,”祁宜年以科普的口吻淡然道,“被烫伤了后要将伤处放在冷水流下冲洗,将里面的温度都散出去。”
祁宜年弯腰捡起地上滚着的两颗土豆,“你的指尖只是发热发红,没有到烫伤的程度,只是骤然接触到高温物体,有麻痛的感觉。”
祁宜年说到这里,突然停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抿了抿唇,他的逻辑断了。其实从一开始,他说那么一长段话的逻辑衔接的就不稳固。
祁宜年垂下眉眼,算了,他低头吹了吹两颗土豆上沾的灰,这时候一道阴影突然覆在了他面前,祁宜年抬头,就看孟洲伸过手来,拿走两颗土豆,“老婆,我给你剥皮。”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祁宜年轻轻眨了一下眼,没说话,孟洲已经拿着土豆跑进了小木楼里。
祁宜年站在原地等着,就见孟洲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凳,还有一个陶瓷碗。
他把小木凳放在祁宜年面前,“老婆,坐!”又把碗摆在地上,其中一颗土豆扔碗里,自己蹲在旁边,两只手去敲被烤焦、外面硬成一层壳的另一颗土豆。
祁宜年站着看了一会专注敲土豆的孟洲,后者的发顶有一个发旋,可能因为是个大少爷不用工作的缘故,并没有当代社畜现状,头发很是茂密。
而后祁宜年才坐在小板凳上,看孟洲慢腾腾地在那剥土豆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