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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待会儿勤务兵要来送饭, 谢启明主动放开了她,还替她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
林溪对着那么多战士唱歌不脸红,只要和谢启明有点亲密动作就脸红得厉害。她赶紧跑下去打水洗脸, 给自己降降温。
过了一会儿来送饭的是隋平安, 并不是那个勤务兵。
隋平安在外面看到林溪,立刻臊得很, 他规规矩矩地站着, “嫂子。”
林溪忙摆手, “你可别叫我嫂子, 我比你小呢。”
隋平安:“我们都跟着谢团叫。”
他现在知道林溪是谢启明的媳妇儿,要是还敢叫妹妹, 那他活腻歪了,他可没那个胆子。
谢启明听见声音, 出来把饭盒接过去, “吃了?”
隋平安点头,笑道:“谢团, 嫂子唱歌真好听!”
谢启明:“你要是喜欢唱歌可以转去宣传队, 他们缺人。”
隋平安赶紧摇头,他又跟谢启明说了两句话, 然后赶紧跑了。
看他跑得跟被敌人追一样,林溪叹了口气,回头对谢启明道:“你为什么总吓人家。”
谢启明一把将她拉进屋里,淡声道:“我这点好脾气也就对你了, 你别不感激。”
林溪现在可不怕她,立刻做出我好怕的姿势, “吓死我了。”
她笑着坐下吃饭。
谢启明坐在她另一边,以手支头安静地看她, 眼神幽深似海,仿佛要将她溺进去一样。
林溪心头一颤,稳了稳,“你不吃饭,看什么呢?”
谢启明:“看我媳妇儿,嗯,越看越好看。”语气自然,就跟说菜很好吃一样。
林溪忙低头,嘟囔道:“之前不知道谁那么嫌弃呢。”
谢启明:“呵呵,你自己没数?”
林溪吃了一口鸡蛋羹,赶紧不说话了,她不接那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现在感觉谢启明仿佛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不明说,总是跟她玩深沉,让她自己体会,她就觉得更加忐忑。
谢启明问她:“你家海外有亲戚吗?”
林溪刚要说有,她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很多啊,她大姑就在国外,不过她穿来之前大姑一家带着小孙子跑回国了。她及时刹住了,小声道:“你啥意思?政审没审过?我哪里有海外亲戚?那不是犯错误吗?”
谢启明直直地看着她,那深沉的眼神仿佛剑一样要扎进她心底里去了,他笑了笑,化解了眼神带来的冷峻气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你就藏着掖着吧,我看你什么时候跟我坦白。”
林溪这下更确定他是知道什么,难道自己露了马脚?什么时候露的?他应该没有证据吧?林溪不知道他到底怀疑什么,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多匪夷所思呀,万一吓坏他呢,万一他不信或者有什么意外呢。
她觉得穿越定律就是绝对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是穿越的,只要不承认,不管他怎么猜,那他也没有证据不是?
她拿了筷子塞给谢启明,“吃饭啦,你看你,在部队和在家里不一样。”
谢启明问她:“哪里不一样?”
林溪:“你在部队就特别严肃,我是你的犯人吗?”
谢启明:“你是我的爱人。”
林溪避开他灼热的视线,“那你还那么凶。”
谢启明:我哪里凶了,我敢凶么?他道:“你是觉得我不可信吗?”
林溪:“怎么可能!你是最牢靠的了!”
看他在军中的威信就知道了,他是个可靠的男人,又有安全感,不知道多好呢。
“那你……”谢启明斟酌了一下词汇,不确定要不要跟她说清楚,他感觉得出她很抗拒。犹豫了一下,他决定还是暂时不说,就这么见缝插针地试探她,让她不再害怕,让她觉得他对此也很能接受没什么了不起的,也许某天她自己就顺势说出来了。
他接住筷子,顺势握住她的手,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林溪竟然莫名地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太可怕了!
是她和他有了默契?还是他的眼神表现力太强大,亦或者她竟然这么了了解他?
他这是在跟她表示想和她更进一步。
林溪:……我觉得这样就挺好,恋爱怎么不得持续一段时间,怎么能那么直接呢?
她自己没恋爱过,不知道正常人恋爱私底下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这样楼楼抱抱亲亲,睡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
她对谢启明不排斥,可是她对那事还是有些恐惧,尤其感觉她和谢启明某处不般配的时候,她就越发想逃避。
吃过饭,谢启明要去训练场,问她要不要去刘政委家玩儿,可以认识一下他媳妇儿以及孩子们。
林溪看天色已晚便拒绝了,“我看会儿书。”
她还想写点感悟,今天参加八一联欢会她有不少体悟和冲动想要用笔表达出来,写出来以后润色一下其实是可以套别曲调来唱的,正好交给黄爱党和王亚丽他们。
刚穿来的那几天,她很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没有电脑手机,没有娱乐节目,没有商业街,没有奶茶外卖,没有抽水马桶淋浴房等等,她对这个环境是轻视而排斥的。
可跟谢家人接触一阵子以后,她又觉得没有了那些东西,她体会了更纯粹的感情。
下班以后一家人一起聊天、讲故事做游戏,一家人为了过更好的生活都努力工作,吃一顿油多的饭就很开心。
这种开心是从内心油然生出来的,很原始也很真诚,更加简单。
她现在才发现,其实自己这么容易开心。
她也体会到了先辈们的不易,创业不易,生活不易,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跌跌撞撞,更加不容易。
这时候社会主义国家是被孤立排斥的,社会主义国家自己也是内讧不断的,所以尤其现在自己这方的艰难。
她想做点什么,她有满腔的情绪在涌动。
尤其来到军营,看到山里这些战士们饱满的热情和真诚的笑容,她就觉得其实自己也可以做点什么。
她可以用笔来表达对他们的感激和崇敬之情,她可以用笔来歌颂他们,用歌声来激励他们。
她可以的。
在这样的情绪下,她文思泉涌竟然一下子就写了好几篇诗歌,她自己琢磨着改了一下,打算回头找政委们看看,如果可以就给宣传队套曲唱了。
夜晚的山里不是寂寂无声的,风呼啸而过,打着枝头飒飒作响。还有夜枭呜呜的声音,有小动物在枝头窜来窜去的动静,还有草虫啾啾地唱个不停。
林溪于这份幽静里感受到了她对这里的喜爱,或者说是她对谢启明产生的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情。
如果在现代,他出现在她面前,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尖叫大声喊“国家欠我一个兵哥哥”,他符合她的审美,他的性格也很宽厚善良,他工作的时候刚毅强势,他也会幽默体贴。
他是她喜欢的那一种类型。
如果不是因为这深奥的穿越,如果不是她还想着回去,她想她是愿意真心实意和他做夫妻的。
现在她需要考虑,她真的回去的话,那他怎么办?他会接受吗?
不喜欢他的时候,她对这个问题没有半点深入考虑,当开始喜欢他以后,她想一想就觉得这是一个很悲伤的事情。
他本来不喜欢原主,因为她穿来,他喜欢上她,那么等她走后,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人告诉她。
也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如果爱上一个人注定要离开他,那应该怎么办?
她如果不爱他,是绝对不会跟他生孩子,如果跟他生了孩子,那她可能就要离开他。
那她该怎么做?
她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大智慧来解决这个问题。
可怕的是,在越来越感觉他体贴温柔之后,她一开始对他的芥蒂、偏见、抵触都在不知不觉中瓦解,她在不知不觉中也喜欢他了。
离开自己喜欢的人,她能做到吗?回去以后,她要怎么办?
寂静的夜里,鼻端都是山中清新的草木气息,林溪的思维清晰,在写了几首感性的诗歌以后,情绪一下子就被拉扯到了感情的漩涡里。
她害怕了。
结束训练之后,谢启明和一团长带着几个营长又开了一个会,然后他去冲凉回到宿舍。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还亮着灯,林溪趴在说桌上已经睡着。
她胳膊底下压着几张稿纸,上面写了几首诗,他抽出来看了一眼。
“我来自天涯,你来自海角,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人民解放军……”
他原本清冷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把稿纸放在一边。他直接把林溪抱起来,却看到她脸上沾了一张纸,纸面被水渍打湿了,氤氲了一大片墨汁。
上面依稀还能分辨她写的字迹,满满的都是他的名字。
他的心一下子抽痛了一下。
她在纸上写满了他的名字,然后趴在上面哭得这样伤心。
为什么?
他抱着她站在桌前一时间居然也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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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把林溪放在床上,拿了手巾绞湿了给她轻轻地擦脸上的钢笔水。
她长长的睫毛被眼泪打湿了,柔弱又乖顺地覆盖在眼底,让他心里生出无限的柔情。{-醋.溜.儿.文.学.发.最.快}p>
谢启明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睫,把上面的眼泪都吻走。
林溪眼睫颤了颤,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他,喃喃问:“谢启明,你喜欢我吗?”
谢启明亲吻她的唇,“你感觉不到吗?”
林溪幽幽道:“其实我也喜欢你。”
她眼泪流了下来,又被他吻走了。
谢启明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只要她不主动说,他就不会强迫她。
林溪被他亲得清醒了,原本因为写诗歌生出来的感慨和感性漩涡一下子散去,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谢启明:“你不开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