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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远川一眨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中,面前摆着长条书案,上面呈放着笔墨纸砚,几本书,还有一个木制算盘。
他穿着一身质地柔软的白色长袍。
而房中还有二十个左右头戴儒帽,身穿青色外衣、白色交领学子服的学生,此时都在低着头看书,有的口中还在轻轻默读什么。
只是其中有一张书案是空着的。
忽感一片眩晕,季远川脑中突然多了一串信息。
他轻叹一口气。
季远川穿进了一本名为长盛天下的小说中,这本小说,他没有看过,只是翻了翻文案,看了看评论,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故事。
男主前期是人人可欺的小可怜,后来成长为大杀四方的铁血帝王。
正面来看是帝王成长史,反面看则是反派养成史。
因为这本书出了三个大反派,一个贪官,一个宦官头子,一个杀手首领。
就是这三人将繁荣的秦国搞的千疮百孔,最后是男主力挽狂澜,成就一番伟业。
而季远川是他们的算学夫子,为了讨好其中一个反派,也就是男主顾长盛同父异母的弟弟顾长鸣,于是他想方设法的打压欺负陷害男主。
而最后他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不过他穿来的时间还早,原主才刚来青明书院没几天,这时候才刚刚打听到顾长鸣与顾长盛不对付,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
除了原主刚刚将顾长盛赶出课堂,并罚他在门口跪着之外。
原主认为,少年人爱面子,罚他在门口跪着,来来往往的同窗和夫子们看见了,他必然受不了这等侮辱,兴许会跑掉,而原主则正好有了下一个惩罚他的理由。
季远川起身,踱步到门口,果然见有一少年笔直的跪在门口,两手也规规矩矩的放在两侧,瘦薄的身躯硬是让人看出几分倔强,即使夏日艳阳直射,大汗淋漓,也不多动一下去擦汗。
如果不是看到他的头低垂着,估计所有人都会以为,即使是罚跪,他也挺开心的啊!
季远川感叹:还好原主并不是个蠢的,虽然惩罚过甚,但也师出有名,是因为顾长盛迟到而罚他。
就算有人心中不满,但也只道他要求严格,倒不会有什么人认为他是在针对顾长盛。
而看了小说的他也知道顾长盛为什么迟到,因为其母昨夜病重,为了照顾母亲昨夜偷偷回家,所以才会迟到。
原主好不容易逮到顾长盛的错处,根本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罚跪,还说让他不要再狡辩,犯错就应该受罚。
顾长盛想着这次的惩罚多久才会熬过去时,面前便出现了一双白色单底鞋,还没来得及抬头看,耳边便响起一道极为清浅的声音。
“这次便罢了,下次不可再犯,回去吧。”
话一落,季远川便抬步离开。
声音低低的,似是担忧打扰了学舍中用功的人。
顾长盛听了一愣,转瞬反应过来,没有说什么,眼中也未流露半分情绪,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前面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身影。
在他看来,眼前这人不过是过于迂腐严苛了,倒是没有什么错。
他低下头,静静跟在了季远川身后。
在要进学舍时,动作有条不紊的整理着仪容,轻轻掸去灰尘。
季远川出去本就有人注意,本来还以为是要去管教那贱种,谁知不一会儿,俩人一前一后回来了。
他们有心想交换一下意见,骂几句难听的话,但思及这几日季夫子给人的严厉,心中有几分顾虑,只好按耐不动。
而其中犹以顾长鸣格外不忿,目光包含怨愤与毒辣。
自顾长盛进来后,虽然学舍中仍然还保持着安静,可内里的风起云涌,季远川看的一清二楚。
那死死盯住顾长盛,一脸恨意的就是顾长鸣没跑了,本来有七分俊秀,因为扭曲的表情,也只有四分了。
至于坐在顾长鸣旁边的壮硕男子,应该就是赵牧了。
一下就集齐两大反派啊,一个贪官,一个暗杀首领。
而且未来的大贪官顾长鸣与男主顾长盛,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而坐在最边上且靠后的男主顾长盛的长相,则让人感叹,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的要献身了,即使豁出性命,即使是叛国,也在所不惜。
面如冷玉,眼如清泉,鼻梁秀挺,双唇丰润,下巴微翘,轮廓分明。
同样的学子服穿在他身上,总比别人好看许多。
气质着实出尘脱俗,尽管现在年纪还小,尚且十五六岁,也不难看出以后的风华。
再轻瞟一眼顾长鸣丝毫不遮掩的恶意。
季远川收回打量的目光,心想:还是作业不够多,时间太闲了,才老是想些乱七八糟的。
季远川随手翻了翻桌上的课件,看了几眼原主平时出题的套路,便给大家留了作业。
“在座学子也知,如今的科考中,算术一科越来越受重视,要想考个好名次,学不好算术是万万不能,若是以前还好,可现在却是不行了。”
季远川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大家都懂,毕竟他们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已经经历过科考。
由于这几年左相上台,左相提倡的实干新风也随之得到了响应,其中一项就是加强科举中算术的比重,同时降低对诗词歌赋的重视。
“这几日,为提高学子解题能力,我想出几道题,我且将题目报出,你们就此记下,休息时可以思考一二,明日再告诉我答案。若有全部答对者,我将奖与他藏书阁借书牌七日,是三楼的借书牌。”
季远川庆幸自己是算学夫子,而不是其他,不然真不知怎么教啊。
本来还不以为意的几位学生,听说是三楼的借书牌,立刻来了精神,毕竟三楼究竟有什么,他们都没上去过呢,好奇呀。
题不多,就两道,但一题涉及空间想象,一题有关开次方的,对他们来说做出来就难了。
呵呵,做不出来才好嘞。
省的没事干,净儿去欺负人。
季远川慢悠悠的整理好物品,留下一个个茫然的眼神在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他一离开,学舍立刻像炸了锅一样热闹。
“季夫子说是明天交功课,对吧?”
“好像是…”
“季夫子的课在明日何时?”
“若记得没错,应该是下午第一堂便是了。”
“那还好,不急不急!”
“唉,你记下来没有,兄弟借我抄抄,有几句话我没听清。”
“我不会啊,都看不懂,这分开都知道什么意思,合在一起完全不会啊。”
“你不会不是应该的么?若是人人都会,夫子的借书牌都不知道要排到何年何月了,而每位夫子也只有一个借书牌啊。”
“怎么说话的,我怎么就不会了,我还就想去看看三楼到底有什么。”
“长鸣你觉得怎么样?能做出来吗?”
顾长鸣压根没记全,但他私心认为不难,季夫子这几日出的题他可是全都答对了。
“当然,我当然会了。”顾长鸣漫不经心的看了顾长盛一眼,不屑的说。
此话一出果然有很多夸奖响起。
“长鸣兄果然不同凡响,我们还没有头绪,长鸣兄竟已经知道如何解了,果真厉害。”
赵牧平时吹捧就不留余力,此时更是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