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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多少人呢?这是个好问题。
在法外之地的时候,鸦虽然是十头之一,但因为她年纪小,boss又特别宠爱关照,所以她很少露面,更少沾染鲜血。雇佣兵那一次,她也只是偶然撞上,对手里有极为难缠的个性,她手下的爪应付不了,就只能她自己出面。
彼时,她年纪尚小,对血鸦群舞的掌控并不到家,所以被逼无奈下,才用了那一招“冥鸦送葬”。事成之后,几乎在床上瘫了半个月,被boss勒令禁止再使用这一招。
“这叫冥鸦送葬?这叫与敌同葬吧?”boss无奈道。
躺在病床上装死的小姑娘露出了死鱼般的眼神,举手道:“本来也是没办法的时候用的,肯定是同归于尽的招数啊。我又不会乱使……”顶多为了保护boss和法外之地的时候才用用。
后来,法外之地没了,她也再也没用到那招。
之后就一直老老实实在日本打工,到了白鸟酒馆后,更加用不到打打杀杀,整天和锅碗瓢盆作伴,时间长了,她都快忘记杀人是什么感觉了。
当敌方忍者的血雾溅到脸上的那一刻,她身体里的某种凶性才彻底激发出来。正如boss所说,在和平时代里,他们这样的人是不该存在的,然而宇智波和千手所处的忍者世界,却是他们生存的乐土。
然而这一切,是欧尔麦特这样象征着“和平正义”的英雄所不能理解的。他从来只沐浴在阳光之下,他甚至和同样笑嘻嘻又温厚的千手柱间都不同,他从未真正在黑夜中行走过。
“多少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少女侧着头,看向对方,“法外之地的人,凶性难改不是吗,欧尔麦特?你的一生,不都在和我们这样的人战斗吗?”
她将伞放在面前,动作平静轻柔地收起来,让血珠顺着伞尖缓缓滴落,在整座都城都几乎陷入火海中的背景下,穿着花魁装扮的少女,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染血的纸伞,竟有种妖冶虚幻的美感。
旁边的竹殿下都有些移不开眼睛,但他也感受到了庭院里紧绷起来的气氛。
敏子将伞尖斜指,就像手中拿着一把剑,笑语晏晏,轻声道:“既然如此,欧尔麦特,你还在等什么呢?不来为世人斩妖除魔,还给人间一个朗朗乾坤吗?”
这话说得讽刺,少女的眼神中也满是讥诮。
欧尔麦特皱起了眉头,但依旧没有动手。火之国的都城被袭击,他之前去大名府试图救人,确实碰到了几个打扮得极像宇智波和千手的人,也是难得的高手,但毕竟不如真货。
在他制住了那些冒牌货后,就有竹殿下的人来接手,并且全城守军和竹殿下私人武士们也同时出动,维护火之国都城的治安,眼看着并不需要他再动手。
但火势太大,与其在这里和敏子少女争执……乃至厮杀起来,倒不如多救几个平民。这位大名长子显然已经控制住了局面,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想到这里,欧尔麦特暗自叹了口气,看向少女认真道:“敏子,你先离开这里,回酒馆去。”
就算要讨论法外之地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白鸟酒馆在,还怕少女能跑怎么着?
敏子抿了抿唇。
欧尔麦特并没有等她回答,反而看了竹殿下一眼,点了点头,就重新跃到房顶上,接着朝火势最大的地方跳过去,毫不畏惧地冲向火场,将困在里面的两个啼哭不止的孩子抱出来。
在火场外哭泣的母亲,硬生生被人拉着,才不至于冲进去,眼看着房屋即将倒塌。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喊着两个孩子的名字,直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怀抱着一个三岁女孩,胳膊还夹着一个七岁大的男童,浑身冒火地冲了出来。
欧尔麦特将脑袋上的火花扑灭,衣服已经破损大半,但两个孩子除了脸颊都是灰尘外,都没有受到一点伤害。惊呆了的母亲立刻叫了一声,冲上去抱住自己的孩子,连道谢都忘记了。
而欧尔麦特也只是转身,冲向下一个需要他的地方。
从离开庭院后,敏子始终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刻不停地拯救着别人。在欧尔麦特撑起一块倒塌的房梁时,她终于没有忍住,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将房梁下的昏迷者抗在肩膀上。
火之国的房屋都是木质结构,烧起来非常快,比如这栋房子里,到处都在往下掉燃烧的木板。敏子背着体型比她大两倍的男子,在火场中行走并不算方便,甚至眼睁睁看着着火的门板当头砸来。
少女抽了抽嘴角,身上血红色的光芒刚开始闪烁。
“咔嚓。”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那块门板,并且随手甩开。欧尔麦特也带着两个人,但仍旧轻松在火场中为他们开辟出干净的道路来。
“快走,敏子少女,不用担心,我跟在你们后面。”就算是顶尖英雄,在火场中来回多次,也是熏得满脸焦黑,连金发都没有光泽了,尤其是咧开嘴说话时,只看得到白色牙齿上下张合,辣眼得不行。
但即便如此,也是如此令人安心。
在危机四伏的火场中,有这样一个人跟在你的身后,让你什么都不要害怕担忧,只管放心大胆地往前走,摇摆的门窗,砸落的房梁,吞噬一切的火焰……有他在,什么都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