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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妄虽然有薄甜甜的内心,但外表还是个酷盖,忽略偶尔的犯傻,薄妄其实是一个很有个性的男孩子。
黎烁在一大早就被客厅“嘣嘣嘣”的音乐震醒。
音乐节奏感极强,有一种ra和b-box的结合感,这种感觉简单说就是扰人清梦。
黎烁拿手机看了下时间,五点多,打算起床的身体一下倒回了床上,他把被子拉高遮住头,试图隔绝噪音。
但除了音乐还能听到咚咚咚像在跳舞的声音。黎烁放弃睡回笼觉了,顶着鸡窝头就起了床。
客厅里果然是薄妄在练舞,酒店客厅正好有一面落地窗,从玻璃上就能看见动作。
这是黎烁第二次看薄妄跳舞,第一次的记忆过于久远已经模糊不清,现在想来也一定是进步了很多很多了。
肢体力度,开合度,表现力,节奏的卡点,爆发力…这些黎烁都不懂,他看完的感受就是:“哇喔,酷!”
黎烁靠在卧室门口给薄妄当唯一观众。
薄妄没有停,他脚下踩着帆布鞋也能走滑步,躯体像机器人一样,跟着电音的每一个节点而动。他双手撑地,身体像水波一样律动,接着单膝跪起,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他面向黎烁,右手手指比抢,音乐最后“咚”一下的时候,他微眯着眼睛,指尖上滑,唇舌微张,他发出微小的气音说:“嘣——”,黎烁配合地捂住胸口。
音乐停止,鸭舌帽下,薄妄仰头看着黎烁。
一束光从落地窗外缓慢而又突兀的亮起,黎烁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粉尘在阳光下跳跃,薄妄眼睛在发光,房间里能听得到他舞蹈过后急促喘息的声音。
“哇喔——”词到用时方恨少,除了卧槽就是哇喔,黎烁噼里啪啦地给薄妄鼓掌。
薄妄从地上站起来,跟着黎烁一起“哇喔”了一句,黎烁紧接着继续“哇喔”,薄妄提高声音“哇喔!”
黎烁气沉丹田:“哇喔!!”
薄妄不甘示弱:“哇喔哇喔!!!”
两人从酒店一起“哇喔”到了片场。
今天开工早,七点之前就要化妆了,黎烁看着刚刚还阳光明媚瞬间就变得阴沉的天空,说:“今天可能要下雨了。”
薄妄一进来就拿着台词本狂扇风,听黎烁说要下雨了心情一下变好了,说:“哇喔。”
“你就是个哇喔怪。”黎烁斜睨他一眼简单给他定了个新外号。
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天气阴转小雨,后面几天可能又是大晴天,真的是好不容易才来的降温。
今天要拍的是外景,得上山。
《黎明之上》中,遥南后期黑化,从“侠”变成“魔”。
他本来是寺庙养大的弃婴,寺庙被妖魔屠杀后,是靳小西救他逃了出去。
共闯江湖,靳小西想找他师父的故人转赠师父遗物,而遥南只想报仇,为锦郦南溪孤桑庙里一百多条冤死的人命报仇。
他们的分歧是从一开始就无可避免的,后来两人观念不同激化矛盾,又被人挑拨离间,误会重重,遥南叛走,再相见,遥南成为了魔教副将,两人是敌非友。
今天这场戏就是两人再相见后靳小西第一次认出了遥南。
茂密的丛林里黑影森森,迷雾重重。
靳小西和绿罗敷在一起,燕乐和康佳人在一块,兵分两路逃跑。
他们拿到了魔教的魔印碎片,无论是邪祟还是魔,都想要杀了他们。
就在密林里,靳小西被包围了。
绿罗敷精力消耗过度,已经变成了一根绿藤缠在靳小西手臂上。
不知道一路杀了多少妖魔鬼怪,靳小西已经是强弩之末,唯一支撑着他只剩下不服输的信念。
他可以死,但即便他死,他也要护住身边的人——这似乎是每个主角都应有的职业道德。
魔气在靳小西身边环绕,若即若离,靳小西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所以他们不急着杀他,就像在看一只拼死挣扎的蚂蚁,作为魔,杀人太简单是没有乐趣的,有乐趣的是看着人心底里慢慢滋生恐惧,胆怯。
心魔在发芽,靳小西的眼睛一点一点变红,他的剑撑在地上,摇摇欲坠,却从没有脱手,他将剑柄用白布和他的手掌包裹在了一起。
师父说过:拿剑的人,出手的时候剑要是掉了,那就一定败了。
“师父,师父,师父…”
靳小西踉跄地在及人高的草堆里奔走,终于,魔气开始进攻了。
靳小西大声怒喝,剑芒所到之处避所有妖邪。
但魔气无尽无竭,隐匿在暗处的魔在桀桀地笑靳小西的不自量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靳小西听到有箫声响起来了。
净魂魄?谁在吹净魂魄?不…不是,是避出世!
避出世一响所有妖魔鬼怪不得动弹,这是遥南将净魂魄改的曲子……遥南?!
靳小西喘着粗气蓦然抬头,魔气已遮掩天地,遥遥地,顶高的树顶上一个身着暗色繁服的男人远远而来。
他脸上戴着一个银色面具,暗红的纹印从他的领口一直到脸上,他放下箫,对着魔物命令道:“魔印碎片不在他们身上,去追另外两个人。”他的声音粗粝沙哑,辨不出是谁。
周边的魔气一散,男人却还背手而立在靳小西面前。
一人高高在上,一人狼狈至极。靳小西攥紧了手上的剑,满心防备,而男人面具下的目光也只是在靳小西的剑和他手腕上的藤蔓略一做停留。
他抬起拿箫的手,广袖在空中一挥,人影消失。
靳小西瞳孔一缩,就在男人离开的那一霎那,他看到了男人箫上的,刻印着的“遥”字。
那根箫,是靳小西送的。
导演一喊停,黎烁第一次没能出戏。靳小西绝境里的崩溃仓皇,见到遥南后的心理崩塌,他的情绪是完全外放的,这种外放到了极致就变成了说不出,骂不出,只有脑子里混乱一片,像是有刀在割,心口在被剜。
黎烁的手紧抓着剑,被剑柄上的花纹扎得手心发疼,被周边嘈杂的工作人员一喊,他才回神。
一滴水落在了他的眼尾。
我哭了?
他心想。黎烁用手指摸了摸水痕,一抬头,蓦地发现是下雨了。
工作人员还在喊:“快进棚子!都进棚子!”
一只手从后搀起了跪在地上的黎烁,这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薄妄干净清朗的声音在黎烁身后道:“下雨了,快进去。”
黎烁一下灵台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