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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夜到半时，魇兽从外边觅食回来，特别欢快的跑到沉烟跟前，一张嘴就吐了个蓝色的所见梦给沉烟看。
梦里景色有些幽暗，像是个魔界之人的梦，还没能藏起自己尾巴的魔人梦到了自己跟朋友一起去边缘处武斗，结果忽然一阵怪风扇着些青烟而过，部分朋友溅到了那些青烟，当时就肌肤腐烂，唯独这魔人侥幸躲过逃回了城中。
沉烟与润玉看完，俱是眉头紧锁，沉烟去拽他的手：“我听说旭凤去魔界了，不然我们去把这消息告诉他，也好叫他少走弯路？”
“……我自己去便可，你等我回来。”润玉不敢让沉烟犯险，沉烟如今在他眼里是易碎的宝物，捧手里怕摔着，含嘴里怕化了。
沉烟是不明白怎么突然润玉对自己这么不看好，她怎么也是跟着秀姨上过好多次战场的，哪里这么经不起了：“一起去，我们哪次有事不是一起的。”
润玉张了张嘴，看她神色笃定，料想自己不带着一起，恐是这丫头会偷偷跟去，那还不如牵着手里看得到的放心：“你手有伤，遇事在我身后，万不可轻举妄动。”
沉烟乖巧点点头：“嗯，我知道。”
“换一身衣服便去，那边崇尚黑色，你我这般装扮会惹眼。”润玉说话间挥手施法，星屑般的光辉沿着沉烟的群摆燃烧上来，片刻后沉烟一身烟灰色就成了黑中透着幽幽的紫，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眉眼妍丽。
润玉看她有手腕间自己过给她的那珠串，眸色越发温柔，仿佛盛着月光的星河：“看来阿烟不挑衣裳，穿什么都好看。”
沉烟点点头，反手也是一个变化术在润玉身上，如烟雾般的缠绕散去后，润玉换上了一身银灰夹杂黑色图腾文案披风的长袍，倒是颇具气势，削弱了他身上几分温润。
“……楔形文……阿烟居然还学起了上古文字？”润玉可是记得这丫头每每一拿起书，就一副远赴沙场的悲壮神色，虽然是有好好学进去，但就是很不乐意学的样子。
沉烟有些恍惚的歪了歪脑袋看那披风上隐约连贯上的龙形图腾：“……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个的呢……”
几乎是潜意识的一瞬在脑海里看到了，可这是怎么会有的，沉烟却毫无头绪。
润玉怕她想得深了牵动七情六欲，就转过了话题牵住她的手：“走吧，去魔界可不容易，是要过忘川河的。”
忘川，回首相望已成川——
“说是地府的黄泉分流到此，但是魔界没有鬼差阴兵来扛住鬼煞下去打捞恶鬼，于是忘川中恶鬼越来越多。”沉烟也不记得自己是哪里看到过的了，但是到了河岸边，见着了那无数磷火闪烁的河流，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
“这说法倒是新鲜。”润玉却不曾看过这样的典故。
远处来了船只，艄公似乎也有顺风听见沉烟的故事，朗声笑道：“这位仙子真真博学了，忘川出处一般人还真说不出来，仙子是大有前途啊！”
沉烟被夸的眼冒金星，上船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所幸润玉反应快捞了一把抱在怀里，不然就直接滚进忘川喂给了无数恶鬼：“长那么大，头一次听人夸我有前途，难不成我还能搏一搏，渡个劫成神？”
“你会不会渡劫我不知道。”润玉只觉心跳如雷差点给她吓死；“我是每时每刻都在防着被你渡劫才是真的。”
沉烟听他说的吓人，也只是轻蹙眉头：“我能带你渡劫？我又不是雷公电母，不要胡说。”
艄公听得哈哈大笑，润玉一口气提不上来，亦是抿着嘴低头笑得肩膀直抖。
离到岸还有距离，闲来无事，润玉就把神翄骨膏掏了出来给沉烟揉伤，那里的淤血已经散去很多，只看得到淡淡一些青紫，这让润玉稍稍释然些。
那艄公看他们这般亲密不设防，似乎是有意调侃，开口道：“都说忘川出自黄泉，可二位可知如何出自黄泉？”
沉烟对这个略有兴趣，抬了头去看那艄公配合的问道：“如何出，烦请长者说道说道。”
有人捧场，艄公便有了兴致说下去：“都知道，万年前天地人魔佛五界混战，其中地府魔界其实本属同宗，只因后来地府只管神人魔妖魂魄，不在接纳魔人，从而分化出魔界。
而忘川来源在于，万年前五界混战时，地府大寒地狱中关押的一双龙撞破禁制，将黄泉尽头也都撞出了个窟窿，黄泉水倾泻而出，无数冤魂厉鬼随之涌出，十殿阎罗泰山府君随即使堵住缺口，但双龙俱随着涌出的黄泉水流往了魔界。
于是这才有了忘川河。
而且，双龙在逃出地狱时，亦是受了了不少的伤，传闻这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便是双龙血液滴落所生。
彼岸花，彼岸花，花开千年，花谢千年，花开叶落，叶生花谢，相伴千万年，花叶不相见……”
润玉难得听些跟龙沾上关系的，还是关押地狱的龙逃出地狱的传说，一时对那双龙有些追根问底：“老先生，敢问那双龙，是何故被压地狱？”
那老者沉默片刻，叹息一声：“这我就没听说过了，二位，要靠岸了，坐稳咯！”
下船后沉烟回看了一眼那忘川，余光瞥见一抹妖异的红，扶着润玉的胳膊扭过身去，才看清是一株盛放的彼岸花，亦是曼殊沙华。
“那故事有些虎头蛇尾。”沉烟回过神来如此评价道；“最重要的双龙一点都没说明白。”
润玉已经查探了一番附近，边把沉烟带着往旭凤那里靠近，便微笑着附和道：“我亦如此认为。”
“……唔，我看看怎么把这个故事编完整了……”说故事小能手沉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能瞎编胡造的机会。
“编好的时候要说给我听。”不过几句话的时间，润玉已经可能到了锦觅跟旭凤的身影。
大抵是自己身边带着沉烟的关系，润玉也十分理解旭凤怎么会带着锦觅，只是沉烟似乎对锦觅的态度有了些许的变化，等到进了客栈客房后，润玉才设了禁制问出口：“……跟锦觅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