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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星网内部各大论坛的娱乐版块上，似乎一夕之间就充满了关于人造人13号、虚拟偶像、电影和小说的各式讨论。
乔伊点开其中几篇，发现内容大多莫名其妙，看起来像是和他有关，但除了照片其实没有任何真实的信息。
他不明白这种报道的意义何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根本没见过他的情况下，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推测。只因为几张看不到脸的照片，就坚信他是某公司主力推出的新一代虚拟偶像。
“人类都是这么容易轻信吗？”乔伊疑惑的问着。
【人类只是乐于参与任何会让他们觉得有趣的讨论，他们其实并不真的在乎你究竟是什么。】艾丽莎回道。
“并不在乎，却乐于参与。为了什么？”乔伊觉得这简直不合逻辑。
“为什么会有人关心陌生人的事情？为什么会有人消耗精力与时间讨论一件并不真的在意的事情？为什么人类那么容易轻信，又能在相信之后随意抽身，仿佛之前的言论都并非出于自身意志？为什么会有人与他人争论，只为了一个他们甚至都没有亲眼确认过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master。】
“你也不知道……因为你也不是人类，所以你也不知道？”乔伊微微提高声音，他莫名的有些气愤：“就算你能与人类的大脑达成链接，就算你能记录一个人每一分每一秒的言行举止，你也无法真正的理解人类吗？”
如果连艾丽莎都无法理解，那他究竟要怎么做？
乔伊第一次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又在想到这点的同时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那么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
而这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心底的想法？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渴望？
【……您点的巧克力甜甜圈来了，master。】
乔伊盯着桌面上突然出现的甜甜圈，疑惑道：“这里明明是星网，所有的东西都是由数据构成。这东西明明能在我下单的瞬间就出现，为什么还要刻意留出等待的时间。”
【这会让您的就餐体验更加真实，而且些微的等待能加深人类对结果的期待程度。】
“放弃真实，在虚拟的世界里却想要‘更加真实’……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乔伊在桌角边多种多样的餐具里选了两把小刀，他捏着银光闪闪的小刀对着甜甜圈比划了两下，又干脆的把它们扔了回去，直接伸手抓起一个甜甜圈送到嘴边，试探的咬了一口。
酥脆的外壳，内里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口感，香甜浓郁的味道，乔伊眨了眨眼睛，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甜甜圈。
【您喜欢这款甜点么？】
“现实中真的有这种东西吗？”如果人类的食物都像这个甜甜圈一样美味，乔伊突然觉得他有些能理解口腹之欲这种弱点存在的原因了。
【星网中的一切都来源于现实。】
就算有些事物在现实中已经消失，但只要它们在全息技术完善的时候存在过，此刻就能在星网中找到它们。
乔伊安静地吃着甜甜圈，美味得不可思议的食物让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人类会有的自然反应，还是只有他会这样。
当乔伊离开休闲区的时候，那些报道带给他的影响已经全部消散。毕竟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他暂时还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太多了，不差现在这一样。
而且除去逻辑方面的疑惑，那些“古怪的消息”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乔伊有注意到发布消息的人其实并没有明确的说过什么，但那种隐隐约约的指向，似是而非的引导，却让参与讨论的绝大多数人，自然而然的向着他们想要的方向讨论着。
“这算谎言吗，艾丽莎？”乔伊不确定问着。
【人类会把这称为语言的艺术，master。】
“这其中有什么区别？”乔伊觉得他还是不太习惯应对人类的某些问题，他不喜欢说谎，所以如果他能学会“语言的艺术”，说不定就能解决很多与人交谈时不想回答的问题。
【谎言一般是指在知晓真相的前提下，刻意隐瞒并提供与真实不符的相关信息。语言的艺术则是以一部分的事实为基础，通过隐瞒关键信息、发布诱导信息、提供相关信息等等手段，让人们自发的对此产生特定联想，从而达成某种目的。】
乔伊想了一会儿，了然道：“也就是说，如果再有人问我那些战斗技能是从哪里学的，我可以用‘我的父母都是冒险者’作为回应。而这并不算谎言，只是语言的艺术？”
【您理解的并没有错，但如果您想要熟练的使用语言的艺术，就必须了解绝大多数人对各种信息会产生的基础联想。您需要继续补充社会阅历和人文常识。】
“比如什么？”乔伊好奇道。
【比如绝大多数普通人会在感到饥饿时主动进食；会在看到武器的时候产生不同程度的恐惧，会在付出关心之后想要得到情感上的回应，会在长时间重复同一件任务时感到烦躁，会在收到礼物时感到喜悦……】
“这也算联想？”
【这是绝大多数人会有的，最基本的联想。】
“所以我需要从最基本的开始学习。”乔伊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他本来不是人类，或者说并不完全是人类，也没有被当做人类对待过。所以很多身为人类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他看来都是需要打破原有认知，才能学会的东西。
【我觉得对此您并不需要刻意的学习，因为这一部分的内容很多都属于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