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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抓到了红头发的女巫,但是镇子周围始终找不到卡彭特的踪影。
“看起来就是被利用之后丢弃掉了。”副指挥站在威廉旁边,他对刚刚威廉的指挥有非常大的意见“卡彭特故意将马和女巫放在那里引诱我们,事实上他肯定早就已经逃远了,如果刚刚让大部分人朝前追而不是停留在树林里面的话肯定已经找到了。”
蠢货,威廉不想开口解释,卡彭特在觉得棋子没用之后,会不会留活口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用想,所以他会把依旧活着但是已经没有行动能力的女巫藏在树林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时候也应该多考虑一下各种情况。”副指挥轻飘飘的说,他是很看不惯这个靠他的总督父亲爬到少将位置的男人,但撕破脸对他也没好处所以只是点到即止“不过能够抓到女巫也是非常好的。”
“嗯,那时候是我没有考虑到位,接下来你就带人继续在周边搜查。”威廉不想多说话,立刻把副指挥给支走了,他看着被拷在床上依旧昏迷中的安娜,她的伤口已经敷上药处理过了,治烧的汤药也喝过。
替安娜治疗的是他们随行的军医,伤口威廉也特地让军医检查了一下,“有轻微的中毒现象,但之前应该有人替她暂时性的处理过。”
威廉思考着坐到了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帮她处理伤口的人应该就是卡彭特,会处理伤口也就是说明了这个女巫对于他的价值还没有消失,而女巫会被藏在树林里面的原因他大概的也猜到了一点点。
因为安娜无法行动,所以卡彭特只能将她藏在那里,然后自己一个人潜到镇里找药物,虽然威廉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开始被毒刀割伤的时候不治疗……
不过这不影响大局,他现在只需要明白安娜对于卡彭特来说是必不可少的,那就相当于握住了狗绳的一端。
……
…………
暖黄的灯光,简陋的木质天花板,安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些,按理说一个曾经烧晕的人之前的一些记忆可能会很模糊,就像是喝醉了酒清醒过来不怎么记得一样,但安娜却发现自己记得非常清楚。
她开始冒冷汗
“终于醒了。”
安娜不敢转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人,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我、我……是谁?”
“安娜派翠克,卡彭特身边的红发女巫,之前在莫特的一家小药铺中当了三年学徒,之后随卡彭特活动,或者说这三年期间你都一直在替他做事情吧?。”威廉坐在椅子上翘着脚好整以暇的看着瞳孔惊慌到涣散的安娜“对了,礼节问题,我的名字是威廉诺布朗。”
只有名字和当了三年学徒是对的,其他全错了,安娜开始咳嗽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捂住嘴但发现手上有非常沉重的东西限制了她的行动,脚上也有。
“都是灌了龙血烧制的铁链和枷锁,对于女士来说有些粗暴了,但也没办法。”
安娜脑子发懵,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继续装失忆是一个愚蠢的办法,而这些海军肯定想要从她嘴巴里面撬到一些什么关于卡彭特的事情才对。
“怎么了,身体还不舒服?”威廉站起身走到了床边,低头看着安娜“哪里不舒服。”
这下安娜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个每说一句话都让她冒冷汗的男人长什么样子,他英俊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带着温和的微笑。
“头…还有些痛。”安娜被那微笑吓得下意识回答了“……恩、一点痛。”
“那就好,只是痛的话就没问题了。”威廉说着不明不白的话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翘起脚“如果接下来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还要继续装做什么都记不得,我就会考虑把你身下的床换成其他的东西。”
“……”安娜觉得自己要窒息了,盖在被子下的手不停发着抖,她很想说自己就算没有失忆也什么都不知道,但冷静下来想,正是因为这个男人认为她知道一些什么关于卡彭特的事情,她现在才能睡在床上,说到底现在是‘卡彭特身边的女巫’这个身份保护了她,不至于一被抓住就立刻死刑。。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帮助卡彭特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没有什么目的。”
威廉还是看起来很温和的笑着:“虽然我这样说会显得有些无赖的感觉,但我比你所看起来的还要有权利。”
安娜不明白威廉所说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疑惑的看着他。
“我们的目的只是弑杀了王室的卡彭特,我知道你可能因为被打上了巫师的烙印所以干脆自暴自弃的跟随他,这看起来的确很合理,毕竟没有人想被火焰活活的烧死。”
“所以我可以给你开出一个报酬,你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卡彭特的所有事情,只需要你知道的就够了,你最近协助他做了什么,他有没有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他和谁见过面,如实的告诉我,我就给予你应得的报酬。”
自暴自弃的跟随他……安娜有些发怔:“报、报酬是什么?”
“我帮你将烙印消去,然后给你一张通行证和两袋金币,你可以拿着它,去大海另一头的国家重新生活,没有人会再来找你。”
骗人,说出卡彭特的事情之后他肯定会杀了我,这种陷阱到底是哪种蠢货才会踩上去,安娜心中莫名其妙的急躁了起来,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不管怎么样好像都死定了。
“如果你是在担心你告诉我之后就会被立刻杀掉的话……确实我曾经这么做过很多次。”
等等,真的有踩这种钩的蠢货……?
威廉看着安娜虽然有些害怕但依旧没怎么动摇的脸色,知道了光是这种程度的诱饵还不够:“收养了你三年的那个老人……”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安娜的脸。
安娜听见威廉提起老人的时候,心脏已经快跳出胸口了,她很想立刻替老人反驳,说他和这些事情都没有关系,但这样做反而会暴露出药房的老人对她来说非常重要,这样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麻烦,所以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在意。
威廉看安娜没有什么反应,但他不觉得自己试探的方向错了,因为就算是自己收养的女孩被发现是女巫并且抓起来之后,这个老人任由其他人处理了安娜所有的物品,唯独剩下了那对戒指,并且在之后被他们发现的时候也在维护着,老人和安娜之间的关系绝对是如同亲人一样。
“他撒谎说那对戒指是他的所有物,就是你现在挂在脖子上的东西。”威廉抬手指了指安娜的胸口“虽然我现在暂时没有管他,但也可以随时随刻让人对准他的心窝子开一枪。”
安娜干瘪瘪的笑了几声:“那是因为这对戒指上附着的有巫术,我那时候以为自己真的要被烧死了,就想只留下这对戒指也好,因为它们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就施了巫术,让它们待去了安全的地方,并且得到它们的人也会尽可能的保护它们不被损毁。”
威廉眯着眼睛,安娜说的这些话有一定可能是真的,想要验证真假的办法也很简单。
“……”安娜看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威廉,他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安娜这个角度看不见威廉在和门外面的谁说话,但是能够听清楚。
“莫特的那个药匠没用了,立刻让人回去对他……”
“等一下……!!”
伴随着喊叫声的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威廉知道真假分辨出来了,于是对士兵的命令也改变了:“刚刚的你就当没听见,继续守岗。”
他关上门走回房间,而安娜因为刚刚着急的动作带着铁链摔到了床下,她正拼命的咳嗽着。
“好不容易烧退了,不能着凉啊。”威廉说着将安娜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放回床上“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我、我都告诉你……全都告诉你,求求你不要杀掉爷爷,他真的和这些事情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说完之后杀掉我就可以了,火刑绞刑什么都好,求你了……”
效果比想象中好太多,威廉点头:“我答应你,说吧,关于卡彭特的事情。”
安娜拼命憋着眼泪,卡彭特那个混蛋……说什么在他身边就是最安全的,还说什么拿了药就回来……
“卡、卡彭特一直在让我替他准备能够在海上吹起顺风的巫术袋。”安娜红着眼眶开始胡说八道,她虽然的确是知道一些卡彭特和亚里在做的事情,但为什么真的要告诉威廉,她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那对戒指,反正说完就是死,现在只要把假的说的像是真的就行了。
“在纳比尔海峡那边停有很多卡彭特的船只,但那是很久之前我看到的,我不确定他现在是不是还将哪里当成据点……但你们可以去看看,还有……”
“乌提尔。”
“……恩?”
“乌提尔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威廉看着安娜
又是乌提尔,安娜顿了一下:“我没见过他,但是听卡彭特提起过,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事情,不过我想卡彭特还没有信任我到亚里的那个地步所以我知道的都不是很多。”
威廉若有所思的恩了一下:“那么卡彭特一直在喝列支药酒的原因,你知道么。”
“列支药酒?”安娜刚想说这个她不知道,也没见过卡彭特在喝,但突然之间她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被钩了出来。
药酒,列支特有的有血腥臭味的药酒
混杂着药味的血腥味
“这里有几只烂掉了的死老鼠。”
不停灌酒的卡彭特
……安娜记起来了,之前离开门徒岛的时候,卡彭特的确是在甲板下做什么事情,那下面有一股奇怪的腥臭味,腥味里面又有十分浓重的药物味道,现在仔细一想,那个味道和药学书上记载的列支药酒的描述是完全一致的。
卡彭特那个时候,是在甲板下偷偷喝药酒……!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回到甲板上又开始拼命的灌普通的酒,安娜那时候被卡彭特赶进了房间所以之后的事情她不清楚,而且第二天出去看卡彭特也没有什么异常,所以这件事情她就当做不怎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糟了,她好像真的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不清楚,我没有看见他喝过那种东西……”回答的时候她尽力使自己看起来不心虚,而所幸威廉好像也没有看出来什么,他只是一个人抿着嘴在思考些什么。
随后威廉也没有再多问安娜,他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你今天就先休息。”
“休息……?”不杀我么?
“对,休息。”
在安娜木楞的注视下威廉离开了房间,她不知道威廉主要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并不是能从她身上获得多少的情报。
“卡彭特绝对会来救她,或者杀她,安排人时刻监视那个房间。”
而是她作为鱼饵,会为他带来的收获
……
…………
威廉离开后,安娜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尝试将两只手上的铁拷给扯下来,这副惨杂着龙血的铁拷只要贴紧皮肤就会带来强烈的灼烧感,如果再多带几天她的手腕和脚腕处的皮肤大概就会消失不见了。
“……啧。”
安娜不管怎么样将手掌紧紧的缩在一起,铁拷都无法越过大拇指下的那一节地方,想要这样强行取出来的话只有忍住被铁拷挤裂血肉的痛苦,而且看铁拷大的小,安娜估计自己左右手的大拇指都保不下来。
就在安娜还在研究自己手上脚上的铁拷的时候房间门被重新打开了,进来了两个背着□□的士兵,他们也不看向安娜,只是径直走到房间里面的一个地方站好。
这下更好,她完全失去挣脱的机会了……安娜目光无神的躺在床上,在她房间里面的守卫已经轮换了一次之后她才终于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久,叫醒她的是随行的军医,安娜迷迷糊糊的也不太清楚现在的时间是多久:“换一次药。”军医的口气不是很好,而且替她拆开绷带换药的动作也很粗暴。
大概没有上面‘必须让她活着’的命令这个军医就会直接下手掐死她了,在换完脖子上的药之后,军医又把在一边桌子上放着的一碗深绿色的药汤递到了安娜面前:“喝完。”
“……”安娜小心翼翼的喝着药汤,而那个头发已经花白,带着小圆眼镜的老军医在安娜喝药喝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冷笑了一下:“没想到我从军之后竟然要治疗女巫,真是让人恶心。”
安娜低头安静的喝着药
“我可不是为了你这种人才学医参军的,为什么像你们这样如此丑陋的生物会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军医在安娜把药汤喝完后还在不停的说“我在六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和兄弟姐妹,村子也全毁了,就因为你们。”
“我也在六岁的时候失去了双亲,因为你们。”安娜把喝空的药碗扔到了地上,木制的碗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动了,在安娜房间里面的士兵因为她的举动瞬间就将枪举了起来对准了安娜。
“不准再乱动了!”举枪的士兵警告着安娜,屋内的响动在外面守岗的士兵也听得非常清楚,立刻就有人去向上级报告了。
“让人恶心的东西到处都有。”安娜没有搭理警告她的士兵,她正脸色发青的盯着军医,她的手死死的攥着被子“就算骨头里都发臭了也装作是人的样子到处走。”
事情发生没过一会儿威廉就推门进来了:“怎么,让你们看护一个发烧的小女孩都没办法看好?”
“长官……她把药碗……而且还侮辱海军的荣誉!”军医气的眼睛瞪圆“所以女巫就该拷去地牢之中!治疗她还不知道感恩,野兽也比这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