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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缱与季景西分别三年有余,具体到多少日夜, 说不上来。她记性向来好, 却在这事上难得糊涂, 第四十一封信未能寄出后她便不再数着朝暮度日, 换句话说, 已不将等待当做人生的头等大事。
如今两人再相见,恍若隔了百岁。
对方看似玩笑的问话, 杨缱没有立刻答,她的视线落在对方袖摆边缘多出来的银线绣纹上。在辨认出那是郡王制式的祥纹后, 杨缱后知后觉地有了些许真实感,知道这人是真的回来了。而后才是百般滋味一拥而上, 堵得人呼吸困难。
她注意到这人靴面上的东珠换成了次一等的南珠, 和田玉的扳指也被岐山冷玉所替代,比起过去的张狂,竟是收敛了许多。
从前这人从不在乎什么逾不逾制, 顶级的东珠镶得, 血翡雕山水的扳指戴得, 御贡的云锦被他当袜踩在脚底,高兴了甚至敢用亲王规制的玉冠束,那是京城横行霸道的“景小王爷”独享的一份特权与荣宠。
他携荣光而归, 不复少年模样,却一夜之间长成了他自己最不齿的那类人。
“景西!”季珏的声音急切响起,“你在胡说些什么?”
季景西奇怪地看他一眼,“她都没急, 七哥你急什么?”
季珏噎了噎,还没来得及张口,便听他又道,“况且我也没胡说啊。”
“你认真的?”季珏皱眉。
季景西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他忽然倾身靠近杨缱,“所以,答案呢?”
他一靠近,杨缱便闻到了淡淡的酒气,以及她从前熟悉到了骨子里的迷迭香气息。
“郡王爷。”杨缱纹丝不动,“您醉了。”
季景西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两人离得极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杨缱半垂着眼,有些意兴阑珊,“府上还有事,明城这便告辞了。”
可惜对面人却并不打算轻易放她离开,直起身跨步挡了去路,“准你走了么?”
杨缱不得不顿住脚步。
她抬起头直视对方,只觉此情此景甚是滑稽,“王爷想要什么答案?”
季景西扬眉,“我在向你求亲。”
“好啊。”杨缱出乎意料地点了头。
这下,换成了季景西愣在原地。他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狂喜之情刹那间冲上天灵盖,“……当真?”
杨缱神色平静,倒是她身后的白露再也忍不了,语气凉飕飕地开口,“王爷有所不知,您不在京城的这几年,上咱们府上说亲的冰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王爷既然想同信国公府结亲,便劳驾您按规矩走,让冰人拿庚帖上门,待国公爷或世子爷瞧过,同意了,再行下一步。不过世子爷书房的帖子据说已经排到明年,奴婢斗胆帮您一算,若您请早,说不定能赶得及下个中秋。”
话说完,季景西再绷不住笑容,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两位王爷,让让吧,我们表少爷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白露不要命地伸手拨开了这俩季氏兄弟,力道出奇大,老母鸡护食似的护着杨缱往外走,徒留季珏与季景西愣愣目送对方离开。
直到杨缱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季景西才终于收回目光,刚转过头,一阵拳风扑面,重重的力道砸上嘴角,生生将他整个人震得后退数步。
“这一拳,本王替阿离打了。”季珏收回拳头,眼神冰凉地望过来,“既然主动放弃了,就别再回头惹人嫌。”
整个水榭静得仿佛掉根针都听得见,那窗边的一排芋头们早已被这一系列匪夷所思之事惊得失了言语,原以为季景西会勃然大怒,谁知对方却只摸着嘴角吸了口凉气,随意擦掉唇边血迹,似是自嘲地开口,“与人动手非我所长啊……”
旁边的季瑢听到这句自语,长长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最担心的事不会生了,正打算上前缓和一下气氛,下一秒,季景西便一脚踹上了季珏胸口!
季瑢:!!!
当“楚王与临安王于国子监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一事闹的甚嚣尘上,惊动了勤政殿乃至整个皇宫时,杨缱早已回到府中,吃好喝好,同子归跑了马,练了琴,为第二日四方朝会祭祀奏乐养精蓄锐,早早睡下了。
直到第二日,她分毫不错地与谢卓在万众瞩目下配合默契地奏完祭祀曲,结束后回到府中,才从绪南口中听说了季珏季景西闹出来的事。
杨缱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典上没瞧见楚王与临安王。我还好奇,这等重要场合楚王怎会缺席,缘是如此。”
“一副惨样出来见人干嘛,丢脸吗?”绪南幸灾乐祸。
“可也没见着九殿下。”杨缱疑惑。
想到好友,绪南翻了个白眼,“那个傻子,别人动手,他上去劝,结果自己挨了黑拳,清早起来脸肿的像塞了俩大包子,这会估计还在哭唧唧呢。”
杨缱:“……”
有点同情自己的学生是怎么回事。
“临安王倒是剑走偏锋,刚回京便与如日中天的楚王爷交恶。”窝在软椅里的杨绪尘半阖着眼,越往冬天走,他的身子骨越差,精神头也越短,说话也轻飘飘的,“像是他的风格。”
所有人都在等季景西的下一步,没料想朝堂上没等到,先等到了他与季珏的一场闹剧,这下反而更摸不清他打算做什么了。
不过至少明面上,他看来是不会站队季珏了。
杨缱与杨绪南姐弟俩眼神一对,绪南开口,“好了,不说这些,趁着日头还早,大哥睡一会,晚上还得进宫赴宴呢。”
杨绪尘笑了笑,不再开口。
姐弟俩见他睡着,悄悄起身往外走,绪南顺便拉走了落秋,一出惊鸿院小脸便严肃下来,“近来大哥喝药可有按时?”
落秋苦笑,“药一直喝着,但操心的事也不少,主子便是这性子,闲不住,说也没用。昨儿钟太医刚给请过平安脉,出来后跟属下说,主子不可再熬神了,否则……总之得先熬过这一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