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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真正的故乡外还有一个第二故乡,那就是梦想的远方,那个地方拥有着被现实磨灭了的梦想和淳朴的老乡,每个人都向往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在那个梦想的故乡。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我家里现在告诉你了!这片地就是我们家的!虫也长在这里,你的鸡仔要是再飞过来飞过去,老娘就把它们全砸掉!”住在我隔壁的大妈叉着腰十分霸气地站在我的院子里,脚下还踩着我的一只小黄鸡,那小鸡还没有网球大,被她的大脚一踩,立刻叽叽哀叫起来,十分可怜。
作为一个总扛把子,我怎么能容忍一个老娘们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我用脚把其他的小黄鸡朝屋里扒拉了一下,撸起袖子道:“少废话!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买这房子的时候村长就跟我说好了这一片地都归我!麻溜地把我的鸡仔还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块地自小就是我的房子!你很本事啊还要夺过来。村长臭□□的老男人吹牛逼吹的都是放屁,你走路多看着,我家不留脏东西!”
福建多山,交通十分闭塞,山脉与山脉之间夹杂着村子,每个村子的方言都不一样,民风彪悍的村民自己开发出来的语言当然要比普通话带劲,我用蹩脚福建话大战了大妈三个回合,最终败下阵来,凄凄惨惨戚戚地带着我的五只小黄鸡回了屋。
这已经是我折损在隔壁大妈脚下的第三只小黄鸡了,我买鸡的时候图吉利买了八只,给它们起名字叫八连杀,现在只剩下五只,只好改名叫五环。
我不由怀念起了胖子,如果胖子在这里,我俩联手绝对能把隔壁大妈骂得断气,还是吃了学习能力差的亏,再让我多住几个月,我绝对能自由驾驭福建的土话,连骂一个小时不带重样的那种。
在三个月前,我一个人从香港回到大陆,一路坐黑车几经辗转来到福建,在雨村买了两间村屋,正式过起了退休的生活。我掐断了一切社交网络,没有人知道我在做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包括我爸妈,包括胖子,当然也包括闷油瓶。
为了不让他们怀疑我是被人绑架,在我离开之前,我有留书一封,告诉他们不要找我,我很安全,如果以后有缘的话还会再见。
即使经过千锤百炼,我也没有变成钢铁,我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人都是会老的,到了我现如今的这个年龄,已经折腾不起了,远离一切纷纷扰扰是我现在最迫切的需要。
胖子曾经问过我生不生小哥的气,我真的不生气,我只是心很累。这远比生气来得可怕,生气还可以选择原谅,心累的话,应该选择什么?
我不否认我还是很爱闷油瓶,这种爱在不知不觉中积累得很深很深,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我只知道不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消磨掉我对他的爱。他消磨掉的只是我对未来生活的信心,还有对他的信任,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没办法跟他计较,所以我最后选择了暂时的离开。
这不是逃避,只是我和闷油瓶再这样下去不行,还不如暂时分开让大家都冷静一下。
以上都是文艺的版本,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的心里话,没错,我就是想让他也尝尝找不着我的滋味,让他得到教训才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一个人在医院孤枕难眠去吧!呵呵呵呵。
小黄鸡在我脚边叽叽叫着,啄我掉在地上的烟灰吃,我把它们赶到院子里,抓了一把米给它们。
说实话,在雨村生活也还算充实美满,每天就喂喂鸡晒晒咸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福建真的很湿,尤其是山里,内裤老是晒不干。
雨村丰富的水资源倒也培养了我的另一爱好,就是钓鱼,从以前我就挺喜欢钓鱼的,只是这种兴趣爱好太花费时间,一直抽不出空来钓鱼。现在我时间一大把,天气好的时候我一个人带上钓具帐篷,可以在河边住上好几天。
损失了一只小黄鸡让我的心情有点沮丧,干脆收拾了钓具准备去散散心,那大妈不是说那院子里的东西全是她的吗,回来路上我顺便挖点虫全扔她院子里,看谁阴得过谁。
村子的路线很复杂,我来的头三天来来回回地在村子里走了一百多遍,才把全部的地形记住,至于我钓鱼的地方离村子有十好几里,走了几次以后,我就摸到了一条从山林直接穿过去的小路,可以缩减二十分钟的路程。
昨天刚刚下过一场雨,土路十分湿滑,我扛着钓鱼用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脚滑闪腰都是小事情,我要特别防着不要踩到陷阱。
山里有很多野味,村里的人抓了可以卖给饭店增加收入,所以山间有很多他们挖的临时陷阱,为了不破坏动物的皮毛,多半是些坑洞类陷阱,虽然掉进去不会摔死,但是很难再爬上来,这深山老林的也没个人经过,指不定会活活饿死。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快走到河边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噗嗤一声沉了下去,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掉到了一个陈年陷阱里。
这个陷阱有两米深,一米宽,腐烂的树叶盖住了它的洞口,我应该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掉进来的猎物,因为坑里面已经积了半池泥水,我腰部以下全糊在了泥里。
我心中叫糟,本来这个高度我奋力挣扎还是有可能爬上去的,但是现在有这么多水,我根本没办法用力,想爬上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伯父伯母,吴邪走路的时候没看路,一脚踩滑掉进废弃的只有两米深的陷阱里,因为下雨倒灌被泥水活活淹死,请节哀。
我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决定还是要努力呼救一下,说不定有人正好也想去那个水潭钓鱼,顺手就把我给捞起来了呢?
“吴邪?”
深山老林出奇迹,还没等我呼救就有人来到了我头顶上,一个大写的幸运五十二,我一听他喊我名字还是个熟人,立刻伸手:“对!我是吴邪!快把我拉上去!”
那个人抓住我的手,没费什么劲就把我从陷阱里拎了上来,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我掸了掸裤子,充满感激地抬头准备跟对方道谢,一抬头我就懵逼了,也不顾手上全是泥,使劲揉了揉眼睛。
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闷油瓶,他穿着一身户外运动服,背上背着一个大背包,看起来就像是来村子里旅游的背包客。几个月不见他的头发已经完全长出来了,恢复了以往茂密的发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病初愈,他的脸色不太好。
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没办法自己一个人走出十米开外,胳膊最多只能弯曲四十五度,现在看到他身手依旧我莫名松了口气。
我们面对面地站着,谁都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会找来,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我走的时候问过张学璜,他说闷油瓶的身体最少要半年才能完全恢复。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事实上,有闷油瓶在的生活和没有闷油瓶在的生活,对现在的我来说差别并不大。
一直到闷油瓶跟我回到村子里,我俩都没有说一句话,进屋以后我去卧室找衣服换,因为我没招呼闷油瓶,闷油瓶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
我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找来的,我确信没有泄露任何行迹,别的我不敢保证,反追踪我学的还是很精通的,以往我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保证百分百没人找得到。
当然,他能找来说我一点不高兴是骗人的,同时也有点不爽,他闹失踪的时候我是真完全找不到他,反过来他只用了三个月就找到了我,如果他的身体状态好,说不定一个月就找到了,实力差距还是太大了。
陷阱里的那些泥水不知道囤积了多久,散发出阵阵恶臭,脱了衣服还是一身怪味,我没忍住洗了个澡,也没用多久,个把小时就出来了,一看闷油瓶还站在门口,一脸呆逼样。
我叹了口气,朝他招招手:“进来。”
闷油瓶乖乖地走进门,我拉出一个小凳子递给他,这种小凳子只有三十公分高,是农村人经常坐的小木凳子,闷油瓶看了看,摇了摇头:“坐不下去。”
我一惊:“你膝盖还没好?”
闷油瓶道:“好很多了。”
这话就是告诉我他膝盖根本没好,关节粘连可不是一个小病,治疗不彻底很可能直接瘸掉,我连忙给他搬了一个椅子让他坐,然后硬拽了他的背包来看。
不出我所料,闷油瓶那个大背包里生活用品只有一小部分,剩下的全是药,有些药已经吃了一多半。我问闷油瓶是怎么从医院出来的,张学璜不可能在他还需要吃这么多药,膝盖没有完全康复的情况下放他出医院的门。
闷油瓶很淡定地告诉我他用族长的身份威胁张学璜,但是没用,张学璜表示闷油瓶除非踩着他的尸体出去,不然绝对不放闷油瓶出医院的门,所以闷油瓶把张学璜打晕了塞回办公室,让小护士帮他抓了半年份的药带走。
我离开得太突然,没给他们任何人留反应的空间,据说我悄咪咪走后胖子骂了我三天,张学璜一脸懵逼以为我精神病犯了,曾经试图报警寻人,被胖子又骂了三天傻逼。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是闷油瓶,他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了行动能力。找我的时候闷油瓶没有利用家族的力量进行调查,只是默默地走遍了所有我可能去的地方,怕我爸妈担心,还顺便去了我家,给我爸妈带了香港的土特产。
随后他和胖子兵分两路,用一个半月的时间跑遍了杭州、北京、长沙、东北,连墨脱都没放过,后来胖子突然想起我曾经说过要去福建,给闷油瓶打了电话,让他先来福建找。
我只跟胖子说过这个村子叫雨村,有一种植物叫雨仔参,天晓得福建有多少个山脉多少个村子,闷油瓶凭借着这两个线索足足找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之所以能那么巧遇到我,是他走在路上听到有东西掉进陷阱的声音,怕是有人掉进去才走过来看看,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正好看到我泡在里面,一伸手就把我给拎上来了。
我听完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莫名有点难受起来,心说我们俩这是折腾什么呢,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这一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互相折磨个什么劲啊。
闷油瓶看我脸色不好,想了想又道:“膝盖只是有点弯不下去,吃完药就好了,吴邪,不要担心,我有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