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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枕灯道：“海皇请人把她做成生魂人偶。”
许道深吸了一口气：“他怎么找到人的？”
“当然是你去的清光涧。”枕灯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他，即便被许道揪着领口，姿势别扭且尴尬，他也十分平静地继续道：“海皇会经常去清光涧找你，没找到什么，就在那张墨玉座上坐着。二十年前他又去了一次，不过这次却找到了一条……漏网之鱼。”
许道明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听下去，然而他还是攥紧了枕灯的衣服，咬紧牙关。
枕灯继续道：“海皇知道她是你的侍女，就问她你在哪儿，她说不知道，再后来，她就被海皇带回了沉星海。不过好歹也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我也记不太清，你为什么不自己问她？”
“我……”许道把人偶放在了锦囊里，小心翼翼揣在怀中，他见这人偶一直不说话，心里又燃起一点希望的小火苗——说不定，这个人偶并不是十烟，纯粹是枕灯那家伙在骗自己。
现在他见枕灯如此认真的模样，小火苗濒临熄灭。
看他这般神色，枕灯竟也露出了然的笑：“我知道她为什么不说话，她不想理你。拿妖怪炼人偶更麻烦，要把她扔进烈火中烧八十天，要让她灵魄出窍，亲眼看自己成灰烬，换谁来都不会理你吧，毕竟——她现在的下场都是因为你。”
心被拧成一团，许道又急又怒，把枕灯甩到了一边吼道：“闭嘴！”
“呵。”枕灯跌坐在草席上，他望着脚下的金色绳圈道：“放开我，不然一会儿等谢仙真回来……”
“你不是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觉得我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许道站在他面前，神情有些阴鸷，只是大概因为体型原因，人们都觉得胖的人比较和气，很难想象他们会呈现一张怒容。
枕灯却镇定自若地道：“杀了我，我还有魂魄可以告诉他，除非你现在有能耐让人魂飞魄散……”
他的目光不加掩饰，尽管没说话，但还是写满了“可是你没有”。
其实许道不是很担心他告诉谢仙真，这几日的相处，他隐隐觉得谢仙真似乎知道些什么——他怕的是枕灯再把自己是许道这件事告诉给别人。
如果不除掉他，早晚是个隐患。
许道眯了眯眼，他从袖中抽出了匕首，寒光一闪，他道：“我还是不习惯选别人给的路。”
……
谢仙真拎了一只处理干净的鸡回来，身后还跟着雪鸾，嘴里叼着捆好的柴火。他扫了庙内一眼，没看到枕灯在，便问：“人呢？”
“……方便去了。”许道垂涎地盯着他手中的鸡，陡然一个念头占据脑海，他试探地开口：“师叔，这是你从村民家……拿的吗？”
谢仙真还没回答，门口处就走进来两个人，解兰因和隐凤声两手各拎着鱼、鸡、虾等食材，俨然要大吃一顿。许道嘴角抽了抽：“解道友，你也吃饭吗？”
“嗯，虽然吃凡俗的食物会影响修行，但是……”解兰因顿了顿：“我饿了。”
隐凤声就更不用说了，上次吃了一碗馄饨后好像点亮了吃饭这个技能，每天盼着谢仙真做饭。谁知他再没做过，都是给钱让他自己去买。隐凤声可以理解，毕竟大师兄不在，没有喂猪的成就感。
现在猪……大师兄回来了，隐凤声同样很庆幸。
四人一鸟分工明确，谢仙真坐在三个火堆中预留的地方，将食材架上简易自制烧烤架，一个火堆前坐了一人，正眼巴巴等着肉烤熟。
枕灯小解回来，就看到这一副洋溢着欢乐气氛的画面，脚上的金绳更加沉重了。
这是一个类似捆仙索的法器，只要套上这个，灵力全失，绳索另一头通常在人手里，或绑在某个坚固东西上，虽然绳圈与另一头中间是看不见的，但被绑住的人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超过固定范围就会灵力紊乱，这是在提醒那人，如果不及时回到范围内，说不定会爆体而亡。
灵力越多，遭受的反噬越重。
但枕灯真是去解手的。
仿佛没人注意到他回来，枕灯坐在自己的草席之上，闭目打坐。
很快地，烤鱼味儿、烤虾味儿、烤肉的香气纷纷散了开来……
“师叔，我这个能吃了吗？”许道面前一串大虾烤成了红色，虾壳微微发焦，汁水滴在了火上，嗤一声就不见了。谢仙真在白色小陶瓷罐里抓了一把海盐，均匀地洒在了虾上面，随后道：“可以了。”
许道把一整把拿了下来，足有十个，他吹完正面吹反面，看着草席上打坐的人，走过去，递了两串烤好的大虾给他。
“吃吗？”
枕灯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了竹签，许道走回了自己的地方，开始品尝起这来之不易的美味。北海的虾出了名的鲜甜，虾肉紧实饱满，壳轻轻松松就可以剥开，露出莹白的肉，咬在口中，又甜又可口。许道吃东西喜欢吃两份，一种原味，一种加辣椒，重获新生以来没什么骄奢条件，只能委屈自己。
之前丁遗恨总说他偷吃鸟食，其实也不算冤枉他。仙鸟岛附近的粉虾做成虾干后也十分甜，用它做的汤底无论是煮面还是煮白菜都令人难以抗拒。回想起以前吃东西要偷偷摸摸的时候，现在的许道真是想仰天长啸，有种终于翻身的迷之舒爽。
虾吃完了还有烤鱼，烤鱼吃完了，烤鸡也就熟了，两只鸡四个人吃，枕灯被分到了鸡胸脯，但也吃得很欢。灵飞派禁止烤鸟，后来就连鸡也不让吃，许道左手拿着鸡腿儿右手举着烤鱼，一嘴油亮亮的。
虽然破庙烧烤气氛很好，可这些人都不是喜欢说话的，至少表面上看都不是，所以在一片沉默中结束了夜宵。许道一手摸着肚子，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满足地打了个嗝。
谢仙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身边，盯着他的肚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