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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地吹过,天色在变动。
天色就如人生,祸福难料,忽然之间就瓢泼大雨,妖月撑着竹伞经过御花园,小小竹伞已经不足以遮蔽漫天风雨了,淡蓝裙摆已经溅湿。她忙奔向最近的凉亭内避雨。迷蒙烟雨中,看着还有别人正在亭内避雨。
“执礼吉祥!”两个小丫头给妖月行了礼。
妖月认出其中一个正是玲珑的贴身丫鬟,她手上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有一些中药包。
“那是给公主的药吗?”
“是的。”
“公主伤势如何了?”
“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导致体虚,需要静养。”
妖月走上前去,拿起托盘里的中药包,闻了闻,都是玄参、麦冬等一些调理身体的中药材,闻到其中一包时她顿了顿,又仔细闻了闻。
“这里面有川草乌?”
“公主常说头痛,奴婢便让太医开了这味药。”
“你懂药?”
“奴婢进宫前在中药房待过,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那你可知这药用不好是会变成毒药的?”
“公主头痛难耐,奴婢只好求了这治头痛效果最好的药,至于毒性,太医已经吩咐过奴婢,只要经长时间煎煮,便可将其毒性减弱。”
妖月点了点头,川草乌的治头痛效果是比一般药材强,它的有毒成分是乌头碱,乌头碱经长时间煎煮,经水解成毒性较弱的苯酰乌头原碱和乙酸,可减轻毒性。
“记住不能给公主服用太多。”她特别叮嘱道。
“是!”小丫头应道。
“雨小了,你去吧,别耽搁太久了。”
“奴婢告退。”两个丫头作了个福便都离开了。
妖月本想去看看慕容偲音,只是遇着这绵绵不绝的雨,情绪又低落了下来。回宫已经两天了,熊毋康命人送来口信,报了仲楚歌平安,只是这两天早朝都不见仲楚歌的身影。想那时他与哥哥势如破竹的神情,纵然不死也定讨不着好的。
她有问过熊毋康他们是如何在那么快的时间找到自己。他说是茯苓去了他的府里,因牙齿上有妖月衣服的碎片,他才紧跟而去。
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挂于天际,这是她到楚国后第一次看到彩虹,又迎着这花红柳绿的春天,本该心情明朗才是,却没来由地一阵伤感漫上心头:“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大家都在欢心雀跃,唯有你在这独自背诗,黯然伤神。”
妖月抬头望去,执疵走了过来。
“皇上吉祥。”妖月施施然行了个礼。
“背的什么诗,说给朕听听。”
“下官只是随口一念,让皇上笑话了。”妖月心想那是南唐国君李煜亡国后做的诗,自是不好说给执疵听,再则想到哥哥说到的极乐门正是因为有他的纵容才做出那般伤害女子之事,心里便不愿与他多做交谈。
“下官还有要紧事在身,就先告退了。”
执疵眉头上显现出不悦的神色:“是什么要紧事比朕还重要?”
“玲珑公主尚在昏迷当中,下官略懂民间偏方,可过去帮助一二。”妖月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借口,便临时搬出了玲珑。
“既是如此,你便去吧。”执疵知是她找的借口,但她既然都到了找借口的份上,自己也不好再强留。
“下官告退。”
因跟皇上找的借口就是看望玲珑公主,她此刻只好放弃去慕容偲音那儿,直接去了玲珑公主的宫里。
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想到几年前跟齐子珂去过的神秘地带,执疵曾去过一间齐子珂都不知道暗号的房子里,再一细想,自己被极乐门抓去那日,门口那小厮报的暗号不正是齐子珂答不上来的暗号吗?难道那儿就是关押从各地掳掠来的女子的地方?那执疵自然是同谋不假了。想到此,她只觉得身后的那个人越加陌生,脚下便加快了脚步。
执疵看着她越走越快越走越远的身影,只觉得怅然若失,这阵子政务缠身,他将她搁置一旁许久,只想着来日方长,可突然有了一种已然失去的感觉。
“公主,柳执礼来了。”
“快让妖月姐姐进来。”玲珑面容憔悴,眼神里却散发出喜悦的光彩,整张脸总算是有了一丝生气。
“执礼吉祥。”小宫女们见过妖月后纷纷作福。
“都起吧。”妖月渐渐也习惯了大家这样对她行礼,举手抬足间是有了几分官范儿。
“妖月姐姐。”玲珑望着妖月开心地叫道。
“下官参见公主。”妖月也没忘了尊卑。
“快起吧,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我宫里不用行礼。”玲珑假装生气地看着她。
“下官遵命。”妖月笑着答道,进宫来妖月虽与玲珑见面次数不多,但每一次相处都是至诚至真,皇宫里能够遇到一个推心置腹的人本比登天还难,再加上妖月智慧无穷,很多事情上都给玲珑出谋划策,一来二去,玲珑便将妖月视为姐妹,无话不谈。
“你憔悴了许多。”妖月看着玲珑黯然无光的脸心疼地说道。
“太医说我再休养几日就可康复。”玲珑笑得一脸灿然。
“齐子珂来看过你吗?”妖月见她一副为郎献身我情我愿的样子,便投其所好地抛出了一个话题。
果然,玲珑听到齐子珂的名字后两颊便红了。
“他已来过几次了。”
“可是对你体贴入微?”妖月调笑着。
“妖月姐姐,你讨厌!”玲珑嗔怒,但还是难掩喜悦之色,转而又叹了口气,“他只不过因我为他挡了一箭而关心我罢了,再说,他心里早已有别的女子。”
“你怎知?”
“我亲眼所见,他身上放着一块白手绢,手绢上隐约可见一些糖渣的痕迹,我笑说他怎么不扔掉,他说那是他心爱之物,那分明就是女子的。”玲珑说完后微微撅起了嘴。
妖月只觉心里一沉,想起小少年掏出白手帕为她擦拭嘴边的糖渣,以及不顾手帕上有糖渣又拿回去擦拭自己嘴边的茶水。只是那手帕自己明明一直带在身上,怎么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妖月姐姐?”
“嗯?什么?”妖月正出神,听玲珑在叫她,却是没听清玲珑之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