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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离开落华的时候,饯行的队伍十分庞大,基本可以用万人空巷来形容,百姓的热情是不可置否的,叶九璇坐在马车里微笑着和所有人道别。
落华之行算是快结束了,虽然每天都提心掉胆,但是冷璃却有点不想离开,一旦回到京城,他们连相顾无言的机会也没有了吧。
马车的空间很大,两边的风景不断的往后退,叶九璇托着腮望着窗外,冷璃望着叶九璇,一样的没有语言,还是和谐无比。
叶九璇突然扯出一个笑:“终于快要结束了。”是真的快要结束了吗?
冷璃面无表情:“是啊,快要结束了呢!”是真的希望结束了吗?
夕阳艳丽如新娘的嫁衣,血色的阳光下,人影交错,重叠,又像在相互碾压。离开落华的范围似乎连山水都变得可爱,经过断崖就到下一个驿站,几天的赶路让一行人疲惫不已,叶九璇眉间也难掩仆仆风尘之气。
冷璃往一块手帕上倒了点水,拧干,递给叶九璇,叶九璇半张着眼睛接过擦脸,擦完后递回给冷璃,马车像秋天农民用的筛因路面的关系抖个不停,冷璃也感到有点眷了,他靠着马车,将大半个身子贴着木板,目光悠远的看着前方,突然他用余光看了看叶九璇。
“瑾瑜,和我讲讲你前世的事吧!”他开口道,其实他一直很想知道叶九璇的事,这次他怕回到京城,她就属于那个人了。
前世?叶九璇眼睛全开,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快速的播放着,当闪过某个身影时她的目光变得很柔和。
“我有一个弟弟。”她的声音温柔的快渗水,语气带着那种很怀念的味道,“他叫叶晓,小名叫晓晓,是我爸的情人生的,在我10岁那年被送到我家,别人都说他是个傻子,是个痴人,可并不是,晓晓是个很乖的改造成被人欺负了也从不来不哭不告状,只会像小个狗一样垂着脑袋走开,我父亲一般不在家里,母亲作为正室自然不容他,在她的授意下,下人也常常排挤晓晓,晓晓…他…一开始过得并不好,那时我也不喜欢他,我认为他是弱者,这样的人根本没法在叶家活下来。整天只会抱着毛毛绒玩具可怜巴巴的样子,而那时的我,每天对着有钱有势的叔叔伯伯说着谄媚的话,我母亲每天把我打扮得像个洋娃娃参加各种宴会,十足像在炫耀。”
“那是一个天气不太好的晚上,我刚参加完一个宴会,宴会上为了优雅,母亲不让我吃得太多,我回到家的时候饿惨了,在厨房到处找吃的,声音惊动了没睡觉的晓晓,他拿着一小块蛋糕走到我面前,眼睛又大又亮,那块蛋糕是我平时看也不会看的那种,可是不知当时它被那么真诚的晓晓递给我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动了一下,他是我弟弟,我才意识到。晓晓虽然智力低下,可是很单纯,和他一起完全不需要伪装,很轻松,我喜欢那样的感觉。”
“对晓晓态度的改变很快被我母亲发觉,她骂我没出息,说我蠢,母亲扭着脸的表情突然让我很厌恶,她把我当工具,从来没对我笑过,于是我和她闹僵了,后来她很少带我参加宴会,对我动辄打骂,可我不在乎,因为有晓晓,他每次都会很心疼的帮我擦药哭着说:姐姐不疼,晓晓给你吹吹,我觉得足够了。”
“慢慢的我长大了,有了工作,为了摆脱母亲的控制,我并没有去自家的企业工作,没关系没照顾,我很辛苦,常常陷入许多麻烦,可是我得赚钱,在外面买房子,把晓晓接出来,心里有了想保护的人,我就变得很有勇气,只要看到等我回家的晓晓,我就会忘掉所有的疲劳,那种温暖的感觉叫家。”
“可是…,”说到这儿,叶九璇的脸上突然出现那种难以名状又浓得化不开的忧伤,“可是后来晓晓死了,是我没保护好他,他还那么小,我没法为他报仇…。”
泪水将眼前的东西模糊得只剩浅浅的轮廓,事隔多年,叶晓的事仿佛一根刺一样留在她的心房,一碰就疼,那种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的无力感,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净一样。
冷璃也意识到叶九璇的不对劲,虽然有些专业术语他听不懂,但是大概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怪不得叶九璇会这样,原来她从小就被迫接受那样的教育。
当一个女人露出脆弱的时候也就是攻破她心里防线的时候,冷璃刚要想给叶九璇一个宽厚温暖的拥抱时,外面一阵动荡,接着马车停住。叶九璇抬起头用最快的速度收敛情绪,掀开车帘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