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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州停留几日后,白居易一行人又上路了。
十月他们就到了襄阳。
白居易对襄阳是别有情感的,二十年前随为官的父亲曾客居此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在白居易记忆中都留有美好的印象。
虽说是贬谪之旅,但因为故地重返,自然又要激发起诗人的少年激情,所以也就一时忘却了贬谪的凄凉。
还是在路上的时候,白居易就神采飞扬地给夫人和陈小安讲少年时的襄阳与襄阳时的少年。
夫人和陈小安都被白居易的情绪所感染。
陈小安孩子般地喊道:“老爷,要在襄阳多住几天,我们不走了,哈哈到家了。”
“小安,看把你急得,当然要多住了。”夫人也笑了。
“哈哈……”白居易笑了“小安,你是老爷呢还是我是老爷?住多久,应该我来定。”
“我来定吧。”杨氏笑了,“住几天算几天,访访故友,游游旧地,如何,夫君?”
“从命。”白居易拱手道。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
进了襄阳城,按照惯例到驿站换了文牒,一切安排妥当,白居易让陈小安去孟府送上拜见的贴子。
孟府主人孟友诚是白居易父亲的同僚好友。这样,白居易是世侄,盟友诚又爱慕白居易的才学。所以孟友诚听说白居易来访,是喜不自胜,马上派家人随陈小安一起到驿站把白居易接到府上来住。
盛情难却,白居易一家便住在孟府里。
夜晚,孟友诚设宴为白居易接风。
孟友诚说:“白公子,一晃二十年了,当年我与令尊同府为官的时候,你还是个风华正茂的书生。当时我就对令尊说,公子才学超众,将来定时国家栋梁。如何,我没看走眼吧?”
“叔叔过奖了,居易不才,现在落得如此结局,辜负了前辈的希望啊!”
“哎,贤侄你不必自责。你为国家着想,为皇上分忧,不以个人身份高低为拘,忠言敢谏,也算是尽忠尽职了。你的事儿已经传遍天下,谁不佩服你的为官忠直?”
“可是皇上……”
“官场险恶,忠言逆耳啊!……你我分别已经二十年了,今天又相逢了,这使我想起了与你父亲在一起的日子……人生如梦啊!……要不是你被贬江州,咱爷儿俩还真难相逢呢,哈哈哈!”孟友诚开心地笑了。
“官差不自由啊,这么多年也没来拜见您老人家。”
“居易贤侄,这些年来我还曾没有像今晚这么高兴过,今晚上,咱俩好好喝几杯。”
孟友诚与白居易步入宴席。
酒过几巡之后,孟友诚对白居易说:“贤侄,你是闻名天下的才子,与你同饮,有酒无歌不行。这样吧,你来抚琴,我让府中最好的歌女来唱一曲,助助兴,如何?”
此时白居易也酒酣耳热,兴致勃发“居易悉听叔叔安排”。
“此歌女名叫柳韵,才貌出众,艺压群芳。老夫待她如亲生女儿,宠坏了,不肯轻易为人歌唱的。”
“既然如此,叔叔就不必勉强了。”
“柳韵姑娘,玉洁冰清,最出众的就是人品与才华,况且她是很喜欢你的诗,为你唱她不会拒绝的。”
孟友诚让人唤柳韵来。
淡月映照下,有一素妆女子翩然而来。
白居易想这一定是柳韵了。
“老爷,柳韵姐姐说她身体有点不舒服,不能前来服侍老爷与客人。姐姐让我前来代为效劳。”
“张云姑娘,你回去告诉柳韵,就说让她来见一位特殊的客人。”盟友诚说。
“是,老爷。”张云姑娘退下。
张云退去片刻,柳韵姑娘便由一个丫环引着来了。
孟友诚说:“柳韵,听说身体不好?”
“老爷,只是有点微寒。”
“到老夫身边坐会儿吧,看坐。”孟友诚转身唤佣人。
有人搬上椅子来,柳韵在孟友诚身边坐下,正好与白居易对面,白居易虽然只有四十多岁,但是,自幼苦读,这些年坎坎坷坷,风霜雪雨,岁月多艰,再加上本来就瘦弱,因而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的多,并没有引起柳韵的注意。
白居易高度近视,他只能看见柳韵姑娘那窈窕的轮廓,听她说话得体,文温尔雅,凭直觉他觉得柳韵是个很可人的姑娘。
白居易感到有一种冲动,便说:“刚才听孟大人说,柳韵姑娘歌唱得很好,今晚上我和孟叔叔久别相会,不知能否有幸听到柳韵姑娘的美妙歌声?”
“小女子才学浅疏,只是我家老爷偏偏宠爱小女子,才常在外人面前说些好话罢了。”
“韵儿,你最喜欢唱的歌是什么?”孟友诚笑了笑问。
“唱得不好,喜欢唱得也就更少了,要说真喜欢吗?这您是知道的,也是当世才子白乐天的歌了。”
“哦?”白居易轻叹了一声。
“韵儿,你可知道对面坐得是谁吗?……这就是闻名天下的长恨歌主——白乐天。”
“啊?”柳韵抬起头来,端详着对面这位其貌不扬的青衫司马。
白居易,知道柳韵在疑惑地看着自己,倒会意地点点头。
“长恨歌主?……白大人,小女子失敬了。”
“哪里,哪里。”
孟友诚说:“韵儿,白公子要不是这次左迁江州,哪能到我们府上相聚呢。天赐良机,何不让白公子指教指教。”
“小女子有幸得会公子,愿为公子唱一曲,不知公子愿否亲自操琴?”
“拿琴!”孟友诚爽快地替白居易答应了,连连赞叹:“难得啊,难得。”
白居易接琴后放于案上,问:“柳姑娘想唱什么?”
柳韵微微一笑曰:“《长恨歌》”
“琴抚得不好,请多多原谅。”
此时席间众座屏息,风轻柳静,月淡云凝,万赖俱寂。
俄顷,有清音跃自琴弦,即成旋律,继之柳韵唱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守多年求不得。……”
歌声圆润悦耳,众人皆赞叹道:好。琴声清越,歌声婉转,天作之合,妙境迭出。
再看席间众人,或仰,或倒;或击节轻吟,或颦眉沉思,总之,歌者、琴者、听者,都进入别一重天地,忘乎于形外。
众人都看那容雍华贵、丰姿卓约的杨家女子,如浮出水气缭绕的华清池,池水如乳,肤若凝脂。那妖冶女子缓缓走来,莲步轻盈,行云流水。即在转身离去时,回头浅笑,嘴角涟漪,双眸清波,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馆台楼阁,高耸入云,丝竹入耳,舞袖生风,仙女如织,君王如醉。
整当席间众人皆飘飘如仙时,忽然,琴声骤起,如战鼓隆隆,车马奔驰。歌声也由婉转转入低沉。
刹时间一个天堂乐园,变做硝烟战场。
众人,个个凝神,或惊诧,或紧张。
“……婉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