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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南方的天气又湿又冷。农民正在田里收集潮湿的稻草和大豆秆。城镇的居民一般也只在太阳升得很高的时候才走到街上。妇女们为了不让自己辛苦织的布料受潮都把工作放在了室内。只有少部分忙完工作的人走出室外,沐浴阳光,享受这寒凉时节的温暖。
赵策来到余苴已经一年有余。这里的积极变化让赵策感到欣喜,同时赵策也为自己仍旧不能接近朝廷感到无奈,甚至有些焦急。他的主公史昂(威德)让他整备军务令他十分不安。他向史昂(威德)询问过原因。后者仅仅告诉他这是为了剿灭匪盗。这种敷衍的理由更加让他感到不安。他觉得最大、最合理的可能是自己的主公可能要与朝中的重要势力——闻人势力暴发冲突。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主公对陛下非常忠诚。另外,他又从闻人恭(文念)那里了解到主公史昂唯一的心愿就是率领关西或辽东的重兵进攻鲜卑,以洗刷多年以前惨败给他们的耻辱。而闻人氏主张的则是裁撤这两个地方的军队。一想到与闻人氏为敌,赵策就为自己的未来担心起来。然而他还是按照史昂所说,好不容易招集了六百人的军队。
此时此刻赵策正准备训练他的新兵。虽然他自己还从没独立获得过作战胜利。但这个县廷,除了他和周喜之外竟然没有人会射箭。
这六百名新兵大部分都还穿着平民的便服。他们那新旧不一、五颜六色的着装在操场上就像几个大户人家同时在这里晾衣服。
他把新兵们带到靶场。放眼望去,这里被分成了五个区域。每个区域依次越来越大。而且还被五颜六色的线划分出来。他们被分成几组。当他们排好队列后,赵策走到他们面前。他手里拿着弓箭兵指挥官常用的黄色的绣着一只鹰的三角令旗。
“我将训练你们射箭。非常简单,我说四,你们就瞄准最远的那根线,我一挥旗你们就发射。我说三,挥旗,你们就瞄准第三根线发射。谁要是安要求完成那就立即升为队长。赏钱一千。弓术越好奖励越高。”
大家看着最远的那根距离五十步的线,觉得这是个轻而易举的测试,一点难度都没有,所以他们一边兴奋的讨论着这和以前的训练之间细微的区别一边跃跃欲试。仿佛自己马上就要晋升校尉一样替自己高兴。
当第一批新兵拿好弓箭站好时,赵策发出预备命令后,大家都全神贯注。赵策站在旁边朝他们大喝一声:“四!”新兵们立即举起弓箭,拉弓,瞄准。赵策在一旁很明显地看到他们高高低低、乱七八糟的瞄准角度。“射!”赵策大吼的同时将令旗朝上一挥。箭矢随着上扬的令旗一齐飞向天际,仿佛它们飞到最高时在空中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便有了各自的想法,它们不再整齐飞行,散开、杂乱无章地朝各自的目标飞去。每位弓手都觉得自己的箭会准确命中。然而它们最终稀稀拉拉地落在了从第二跟线到第四根线中间的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落点,弓手们都还没来得及替自己遗憾就立即听到了赵策的第二个命令——“三!”大家慌忙举弓瞄准,有个士兵慌乱中还没搭上箭。“射!”赵策的令旗又向上一挥。数十根箭这次直接放飞自我,在升空时就七扭八歪地飞了出去。它们落点还在第二根线和第四根线中间。两次射击的落点差别不大,基本都没命中目标。“二!”赵策几乎是在愤怒地下达命令“射!”在这些士兵当中传来了清脆响亮像是学堂里的老师打手板的声音。大家都看过去,一位弓手操作失误,将弓背打到了自己的脸上。大家强忍住没笑出声来。后来他们看见这位弓手一直在捂着脸,嘴里还在出血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他望着十步远的最后一根线。只见箭簇落地时激起了一片灰尘,等灰尘散去之后人们根本就分不清这些没有命中目标的箭和之前有哪些不同。
“下一组。谁失误就禁食一天。”赵策平淡而冷酷地下达命令。此时新兵们已经不再像最开始时那样面容轻松地交头接耳。他们表情严肃,因为他们已经了解到这个看起来简单的任务对他们来说其实非常困难。而且,还有惩罚。相当一部分人只求自己在不受伤的前提下大概射中。即使是这样,这组弓手中仍然出现了一个士兵因为太紧张而违抗军令在赵策下命令前提前射击。他成功地领到了禁食一天的惩罚。同样,第三组也有两人违抗由远及近射击的命令由近及远的朝每根线射击。他们同样被禁食一天。
这样的情形让赵策连连摇头。此时有一位士兵走过来告诉赵策:
“应该教他们用弩 。”
赵策看着这个人。他的年纪和赵策相仿,猎户装扮。腰间挂着完成射击任务的钱串奖金。他的眉目清秀,眼中发出经常注视猎物的锐利光芒。面容凝重,看得出来他平时不苟言笑,是个认真的人。并且对外界不太感兴趣,更喜好专注自身。赵策便询问对方。
对方回答:“我叫赵雍(宪宁)。勾郡人。我是个猎手。”
赵策:“本县武库里没有那么多弩,如何教授他们?”
赵雍(宪宁):“有多少?”
“二百整。”
“足够了。”
赵策非常惊讶:“赵君有办法训练他们?”
赵雍盯着赵策点点头。
赵策:“军无戏言。你若失败了怎么办?”
赵雍:“甘受肉刑 。”
赵策让人从武库里取来弩:“那么就交给赵君啦。预祝成功。”赵策留下赵雍和周喜自己返回了县廷。等到接近傍晚他回来时。这些新兵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他们被分成不同的组。每组的最前面发射弩矢。第二个人拉弦装弹。第一个人射击后,将弩交给第三个人,自己退至队尾。第二个人来到队首瞄准射击。第三人补进一位拉弦装弹。虽然还是有些人会犯错,但比上午有序得多。训练结束以后赵策当即任命赵雍为屯长 。陪同的张桓祝贺赵策:“恭贺主公喜得良将。恭喜赵将军遇到明主,为本县减少一大笔费用 ”
赵策则发表了他的担忧:“接下来就得去筹集弩和弩矢啦。。。。。。怎么弄呢。。。。。。?”
赵雍回答:“我看岑中有很多蒿草。可以替代弩矢箭杆。”
赵策和张桓两人面面相觑,赵雍似乎为他们打开了一片广阔的新天地。。。。。。
赵雍的成功给与了赵策巨大的鼓舞。使得后者精气十足地投入到招募人员的工作当中,他兴致勃勃地问吴启(承高);“先生,县廷的空职为何一直得不到补充?”
吴启(承高):“毛遂自荐的人确实不少。但绝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
赵策非常奇怪:“我不是很明白平民百姓有什么不同吗?”
吴启:“主公的心情我十分理解,遗憾的是我们面对的现实是,我们县的白衣民众绝大不分不识一字。虽然本县民风很朴实,但是朴实无法替代名誉和财产作为对公众的担保。何况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谁朴实。对于不朴实的、言而无信的人,我们也无法保证他们能够公证廉洁,也没有什么可以制约他们。到目前为止,除了已经被录用的少数人外。剩下人全是些冒险家。本县的老实人都忙着在家种地。大人新政,旺户大族还处于观望状态。您平日总是便装出行,大家还不了解您本人。说到这,卑职认为。主公可以在下元节举办隆重的庆祝活动。本县的河渠工程也即将开工。可以借此向大家宣告本县有了新的开始。这样就能安抚民众使他们安宁、满怀希望。大家也可以更了解县廷和您。”
“确实如此。”赵策表示认同。这时候县廷外面逐渐热闹起来,伴随着外面的嘈杂声,张桓先生走了进来。
赵策便开玩笑地询问:“先生,外面什么事这么吵杂?马上过下元节稻米不要钱了?”
“集市上正在进行一场大辩论。”张桓回答,“辩论双方已经围绕大人新政激辩两天了。约定在今天集市广场公开辩论,还请来了乡县绅士和郡里一些德高望重人士为他们做评判。”
“哦?果然有坐不住的了。既然是这么隆重、权威的论证,那我们也去看看吧。看看我们有没有纰漏和错误。”
赵、吴、张、闻人四人便起身前往集市。他们一行人刚刚走出府衙大门就看见外面的人们交谈着向集市走去,慢慢汇聚成熙熙攘攘的人流。广场上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当他们到达时,人群的中心传出巨大的锣声,辩论开始了。人群逐渐安静下来。首先登场的是本县商人,很明显他和他身后的那些主要穿绫罗华服的人就是对赵策持否定看法的人士。他一上来就毫不客气地开始批判他自己认为赵策在施政上的诸多错误。赵策并不在意他的攻击,因为他的这些话都毫无根据,所以赵策环顾四周,看看到场的都是些什么人。道家人士已经在自己宅前升起了道家黄三角旗 。蓝天下高高升起的黄三角旗看上去总会让人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广场东面酒楼的阁楼上赵策看到了他先前拜访的那位刘庄主。这位庄主也在观看这场辩论。在代表县廷的是一位私学 学生。年龄在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他的面容严肃,但陈词却慷慨激昂。学生陈述完毕之后,由德望之士组成的裁判团立即作出了评判,学生没有得分,商人被罚二分。面对这样的结果,反对派并没有气馁,他们又开始指责县廷招募军队。他们认为这样的行动劳民伤财。私学学生找来一位村民。他是七十里外瓦窑村的村民,这位村民讲述了他的家乡有一座大瓦窑,人人在那里烧窑做瓦。他们做的瓦远近闻名。“然而有一天我们突然收到县廷通知,本村的瓦窑污染了邻村大族万氏的庄稼,要求县廷判我们立即停止烧窑。作为补偿。万氏将买下我们的瓦窑,并无条件雇佣我们。还每年给村子交付一倍半的卖瓦收入。”
“这是件好事呀?”商人立即跳出来打断他的发言,后面的大户们也纷纷表示赞同。
瓦窑村民:“他们确实给了很多钱。但只给了三年。三年之后,他们学会了制瓦就把我们全解雇了。我们全村上下没有了生计。”
“那是你们自己愚蠢,怪不得别人。”商人给出了他的结论。
“万氏也是这么和我们说的。因为我们愚蠢就不应存立于世?就该任人鱼肉?就该被饿死?”村民的反击让商人哑口无言“这就是我们愤怒的原因。”怒火从村民的眼中一闪而过,他平静下来接着讲述,“多亏上天派来了赵余苴。他说服了我们,让我们迁至本县生活。虽然眼下我们的收入还不高。但是我们活的安心,心存希望。我们学到了钱买不来公平和尊严。”
私学生立即补充道:“听见没有。他们愤怒。要不是赵余苴及时出现,他们就会因为没有生路而叛乱。这就是要招兵买马的原因。为了保护你们这些颠倒事非的家伙。让你们不用花那么多钱养部曲 。”
“这理由绝了。。。。。。我都想不到。”赵策对这位私学生非常感兴趣,“他是谁呀?这口才和组织能力正是我们需要的。”
张桓:“此人名华钧,字正德。本郡人。原本为本县小吏,后辞官求学。后来成为会州名士袁群(伯阳)的学生。但也只是平淡的师生关系。”
赵策:“为什么不把他招来?”
张桓:“他以学业未尽为由谢绝了征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