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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一个淡淡的微笑,一声轻轻的呢喃,令玉儿美眸立时一颤,泪光立时停下,但旋即却又如泉涌一般溢满眼眶,随后狠狠地扑进了易尘的怀里。
呜咽声在怀中时而传来,见状,易尘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轻抚过玉儿的如幕雪发,紧接着,眼角也是滑落下些许带着沧桑的泪水。
他还在小世界内的古森林外边,他的手背并未起皱,面容也没有变化,看得出现实应当并未过去多久,但在梦魇之中,他却过去了整整百年……
因为张凡的缘故,这一百年的记忆都在他脑海深刻印下,在外貌看来,他还只是个少年,但实际上,他的心却已是经历过了百年沧桑。
玉儿的手,此刻紧握在他掌心,淡淡暖意传来,易尘虽流着泪,但脸上却露出了微笑,心中感动,这百年里,陪伴他最多的,便是这掌心的温暖,同时也是,玉儿的不离不弃。
他在梦魇中想的确实没有错,玉儿,一直在这边等着他……
“我该怎么报答你,玉儿……”易尘微笑着,却带着哭声道,轻抚着玉儿的发丝,目中露出感动,若不是玉儿一直紧握住他的手,他根本不会意识到那抹掌心的温暖,也就根本不会想到要离开这个梦境,只会一直沉沦下去,最终走向灭亡。
那掌心的温暖,才是他这百年梦幻当中支撑他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
“回来,就好……”玉儿把脑袋埋在易尘怀里,仿佛再也不愿离开了,摇了摇头,泣声道,易尘昏睡过去并不久,但她却无比担心,梦魇一族的手段,她有所知晓,若是沉沦在梦境之中死去,那么现实中的意识也是会随之消亡,她很害怕,害怕她的第一个主人,就这么离她而去了。
更何况,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她与易尘之间的情感,早已经不再是主仆那么简单。
闻言易尘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但随后,他神情微动,旋即手指轻抚向眉心那颇为玄奥的印记时,目光微滞,紧接着露出了感激之色,心头涌上暖意。
“你今后的道路还很长远,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这时在梦境之中,张凡对他说过的话,此刻轻抚眉心印记,令他立时明白了其中深意。
救了他的,并不是梦境之中的张凡,而是后者当初给他留在这印记当中的一些东西,梦境之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张凡的残念,也确实已经彻底消散了,但有些东西,却随着这印记,一直存在了下来,伴随在他身边,见证了他一路的成长。
“初代宗主与我恩重如山,您交托的重任弟子一定会坚守到底!”当下,易尘心底更加坚定起来,他之所以能有今天,乃是得了许多人的恩情,而张凡,则是这其中很重的一笔。
没有张凡,根本不会有今天的易尘,当初炼就阵体意识沉睡时,是前者唤醒了他,如今坠入梦魇得以解脱,也是因为张凡的缘故,如果没有张凡,那他与梦魇之中的自己,人生轨迹或许有所不同,但最终怕是都只能走向百年终老的结局。
并且,在离开梦境之前,张凡与他促膝长谈了许久,有关于人生,也有关于修炼与阵道,令他实在受益匪浅,看到了如今的自己未能看到、看透的东西。
片刻后,玉儿才停下哭泣,易尘当即缓缓起身,他旋即轻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石殿,却发现这时,那石殿却剧烈摇晃起来,不断坠落下石块,像是要倒塌了。
而此刻,在石殿深处的王座上,那梦魇族人的尸体也是嗡然一颤,空洞双目中的猩红鬼火陡然消散,旋即化作了一滩湮粉。
这梦魇族人本就已死去不知多少岁月,尸身极其枯朽,如今又有人冲出了堕天梦魇,破了此术,立时令其支撑着肉身存在的最后那一丝力量也消散了去,而这座石殿似乎也是因其尸身缘故才能一直存在至今,现在其尸身朽灭,这石殿自然也是倒塌。
“梦魇族人死去后竟还能施展梦魇幻境,但我却未能察觉到……”远远看着石殿的倒塌,玉儿目中露出自责,她根本不清楚关于梦魇族人的这一种手段,但可想而知,必是由于易尘夺去了那梦魇族人的双瞳所致,而后者之所以会那么做,却是因为听信了她的话语。
“此番算是有失有得,你无需自责,在那梦境中我也收获了不少以往未曾明悟的道理。”闻言易尘自那石殿上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他不是安慰玉儿,而是的确有不小收获,百年的人生并非虚度,他看见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更在最后与张凡的那一番交谈中,他得益不少。
并且,他另一只手掌心此刻还握着那两枚红宝石一般的赤瞳,得到了此宝,倒也不算太吃亏。
“走吧,去看看其他人如何了。”不再去看石殿,易尘目光投向面前的古森林,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旋即身形一动,直接驾驭虹光冲出。
不多时,神识扫视下,他见到不少修士,却都已经陆续醒来了,梦魇幻境被他破去,使众人都得以解脱了出来,但面上皆有疑惑之色,似乎并不记得梦境之中经历了什么。
“刚刚怎么回事……”
“奇了怪了,突然间脑袋发了下晕……”
散布在古森林各处,众修士醒来时皆是愣住,露出狐疑之色,很明显关于梦魇之中的记忆,他们并不像易尘一般一并带了出来。
不多时,易尘见到了云白老人,后者也是刚刚醒来不久,面上亦露出困惑,同样不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感觉就像是意识昏迷了一瞬却马上回过了神一般,但此刻看到易尘后,他和善一笑,点了点头。
易尘抿了抿嘴,随后同样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未说明梦魇之事,便当做一个秘密也好,说出来并不见得是好事。
石殿已经倒塌,估计那其中的梦魇族人也是彻底朽灭,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但易尘不愿在这小世界里多待了,当下他与云白老人略作谈论后,离开了这片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