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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远躬身笑道:“为臣子怎敢不尽心于君上,能为皇上与娘娘效力是臣下的福气。”
保元在旁接话道:“昭远近来确实为朕分忧不少。”说着含笑指了指仁操,向我低声道:“眼下凤州战事未歇,为了长久之计,朕已决意修书与南唐结盟共同抗周,此事交与仁操和昭远去办。”
联合南唐李暻同抗柴荣吗?我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果然保元前些日子埋首地图、史料并非做无用功。那时他成天俯在地图上写写、画画,不时负手深思,时而又要我帮他翻查些前蜀王建时的旧书史料中关于蜀地四围地界的资料。原来打得是这么个主意呀!
正思及此,只听得保元轻声又道:“柴荣野心不止我蜀地,看他这些年极力扩张疆土,怕是有问主天下之意。而今他与我蜀军陈兵凤州对峙,却忘了自家还有近2000余里边界与南唐相共,若此番仁操与昭远赴唐议盟之事成功,那么只要唐主李暻不时派兵袭扰柴荣,而我军趁机迎战反攻,柴荣必将腹背受敌……蕊儿,到那时我大军自凤州压境与周军再战,少则能解凤州之围,还民安乐,多则还可重夺前番所失的成、阶等州……”保元说到此处,眼中神采奕奕,帝王之风掩之不住。
见他这般,我轻握了他的手,温柔道:“唐主并非愚人,与蜀结盟有百利而无一害,皇上定能如愿。”
保元望定我,将我手合握,沉声道:“蕊儿,朕何其有幸能得到你,只盼着能许你一世安乐,伴着你朝朝暮暮,我已是心满意足了。”听他这样说,心底更是一片柔软。
问鼎天下是每一个帝王的梦想,我知道保元从来不是个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之人,他当年初承帝位时便力主改革,清肃吏制,在他的治理之下,蜀地富庶百姓安乐,他是位仁君明主。我亦见过他军前驰马奔腾、阵中执剑号令,是何等的威风凛然……我从不怀疑他能许我安乐,只是在这样的乱世,若只求自保安乐,天可愿与?
有莫名的不安自心底生起,鬼魅般漫生四下,察觉到内心深处被压抑下的不安与恐惧,我下意识地僵了身子。保元待我这样好,我喜欢他就象他喜欢我一样,若有朝一日,有朝一日……我不敢再想下去,心底漫起的痛楚生生地要把心都揉碎了。
中秋后仁操与王昭远携保元亲笔书信往南唐议盟。
后凤州战报周军王景率军奇袭凤州守军获胜,俘蜀军校姜晖以下300余人。保元忧心,遂遣通奏使伊审徵至行营慰抚、督战。
八月底,前方军报凤州守将李廷珪以分进合击之策,遣先锋都指挥使李进率兵趋马岭寨、遣奇兵出斜谷进屯白涧;另遣染院使王峦率5000兵出唐仓镇趋黄花谷,争断周军粮道及归路。
保元接伊审徵军报时正在我宫中用膳,欣喜之余向我道:“蕊儿,李廷珪果然是员老将,若此番谋算得成,周军必断了粮草供给,退军是必然之势。”
我点头道:“若此时仁操他们议盟之事亦成,那么周军之围可解。”
保元点头称是,心情大好,满桌菜肴一一都尝了个遍。
然而,却不想,三日后仁操飞鸽传书来报,议盟之事因南唐李暻胆小怕事,拖延数日后不了了之。保元接报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只道李暻目光短浅,将来必不得善果。
因着议盟事败,保元心情不佳,遣了梁守珍通传后宫诸妃无诏不得往重光殿相扰。我虽担心他,可也碣着宫规成日只能在长春殿中枯坐,亦是无限忧烦。
入夜,方睡下,却听得外间一阵响动,正欲唤茗儿询问出了何事,却在听得保元闷声道:“蕊儿,是我。”
“孟郎?”我心下讶异,正欲起身相迎,他却几步走到身前将我按住,道:“你躺着,我换了衣裳就来。”
不一会儿,保元换了寝衣躺在我身旁。想是他夜间步行而来,身上浸了寒气,刚躺进被中身上的寒气就生生地将我激出个冷战来。
我伸手去握他的手,他的手极冷,全然不似往昔温润的感觉。我把锦被向他胸前掖了掖,贴近拥住他的身体。良久方听保元在耳边轻叹一声道:“蕊儿,我有些累了。”
“嗯,累了就好好安睡,我给你揉一揉。”说着伸手去抚他耳后的安眠穴。
保元将脸埋在我肩上,闷闷道:“蕊儿,议盟之事不成,与周的战事必然吃紧,唉!”
我心下难过,却也只能故作轻松状安慰他道:“听闻李将军出兵奇袭周军粮草,若得手,亦能解凤州之急,孟郎不要太过担忧。”
“蕊儿,你不知道,即便周军因短缺粮草暂时退兵,也不见得他日不会再来犯境,柴荣此人……哎,当日眉山酒肆之中,我便看出他是个有大志之人。”保元翻了翻身,又道:“我只没想到李暻居然如此昏聩,如今这样的乱世,仅凭一已之力便想苟安一域无异于痴人说梦。若我料得不错,柴荣扰我蜀地后必定分身攻向南唐,届时看那小老儿要如何自保!”
保元说到此间,重重地叹了口气,再不言语,我不知要如何接话亦是沉默。南唐中主李璟,他是后主李煜的父亲,印象中也只是以前在现代上学时,课文中读过“小楼吹彻玉笙寒”的作者,是位很有才情的皇帝。
自古有才情的帝王多,可有才情又识时务的却有几个?心下叹息,道:“近来蕊儿也翻看过些前朝史书,想那李唐盛时坐拥天下,接受四海朝拜,太宗、高宗、玄宗等帝皆是一代明主贤君,却不想如今自称李唐国子孙的李暻,开国不到两代竟也昏聩无能到这般田地。”
保元亦叹,道:“那李暻初承帝位时也并非一无是处,听闻他即位后便开始大规模对外用兵,还消灭楚、闽二国,方有今日南唐的疆土。只是不知为何,随着年纪日长,这李璟却日愈昏庸,不但奢侈无度,还任人唯亲,最最可笑的还有一桩就是一手挑起自家兄弟与儿子之间的矛盾,如今这南唐政治腐败,国力日衰。唉,若李唐列祖天上有知必是痛心不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