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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伦塔的雪已经下了两天,直到今天早上才稍有减弱,议会广场上的工作人员才刚刚开始清扫积雪就迎来了他们的客人,那是一大批年龄各异的男女,天色还没亮就匆匆来到了广场上,即使已经过裹得严严实实,许多体质稍差的人还是冻得微微发抖。与几天前不同,他们并不是来闹事的,之所以一大早就来到议会广场,是为了等待一个重要的投票结果:由执政官德拉诺提交的紧急状态提案将在今早进行表决。
在广场上可以隐约看到零零散散的人走进议会大厦,那是联邦议员和他们的随从们,他们有专门的通道,因此不需要经过人满为患的议会广场。
此刻在广场上等待的民众数量更胜于几天前的请愿,但是秩序则要好得多,维持秩序的警卫们甚至有人露出了轻松的神色。这些人很快遭到了中校军衔的队长地严厉呵斥,中校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这帮白痴一通,紧接着便向上级请求增援,他觉得警卫人数至少要达到几天前的两倍才够用,大多数警卫都不理解中校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有少数老警卫隐约猜到了原因。
正在同僚簇拥下走进议会大厦的联合阵线的一名议员转头看了一下山下热闹的议会广场,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低骂了一声“乌合之众”,然后扭头走进了议会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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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诺刚刚完成了他的演讲。
严格来说德拉诺的演说非常地不错,如果这个演说发生在任何其他地方,听众都不会吝惜自己的掌声,遗憾的是,这场演说发生在议会大厦,而现在几乎没有人关心演说的内容,事实上,大多数人在演说开始前就已经决定投反对票。
尽管如此,会议仍然有既定的流程,德拉诺的演说结束后,议员们有机会发表演讲来陈述自己的观点,从而有机会影响投票的走向。
自由党党首海因兹率先发表了演讲,他质疑了德拉诺在非战争时期发起紧急状态提案的背后动机,指责这是对议会以及民主精神的严重违背,并号召议员们对这个提案投反对票。这一演讲并无太多新意,是自由党的典型立场,海因兹屁股坐得很正。
此后,轮到联合阵线的党首格奥尔吉发表演讲,有点出乎意料的是,格奥尔吉开门见山地反驳了海因兹的观点,他认为德拉诺本身的动机是好的,而非对“民主精神的违背”,这让德拉诺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自己如果得到联合阵线的支持,那么紧急状态提案并非毫无通过的希望。
但是格奥尔吉立刻话锋一转:
“但是我认为让联邦进入紧急状态并非明智的选择。”
巨大的转折让全场一片哗然,格奥尔吉毫不在意,继续往下讲:
“影钢镇数万居民被困是一个巨大的噩耗,我理解执政官先生对他们的牵挂以及无力救援的内疚。但是我们必须承认:即使联邦立刻进入紧急状态,我们成功救出这些居民的概率仍然微乎其微。”
“但是,紧急状态提案会赋予联邦政府巨大的权力;然而,执政官先生此刻的心态让我不由得怀疑,这突然增加的巨大权力是否会激励政府进行不必要的冒险?是否会导致其失去审慎的精神?”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这意味着政府对于接下来一系列营救计划的评估难免会倾向于乐观,导致大量营救人员因为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救援任务而丧生。而这样的任务,本应该在策划阶段就被否决”
……
“不要忘记,这些救援人员,同样也是联邦的公民,我们不能对他们的生命如此不负责!”
“因此,我提议大家对紧急状态提案投反对票,当前形势下,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审慎的行政机构,而非一个权力巨大的赌徒!”
格奥尔吉为自己的演说做了简明扼要的总结,议会厅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德拉诺气得发抖,格奥尔吉的说法听起来有理,但是真的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救援行动风险太大,应该立刻放弃。
可是救援并非毫无希望,如果把私人武装计算在内,纽伦塔绝对可以集结起足够的力量进行救援,也许损失很大,但是也好过放任几万影钢镇居民和这个矿业重镇一起陪葬。而除了账面上的损失之外,更可怕的是议会的态度将会传递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在危难关口,联邦会主动放弃自己的公民。
这些道理自己刚才已经阐明,德拉诺相信这些议员们也非常清楚这一层道理。但是那又如何?他们的出发点仍然是个人利益罢了。以眼前的格奥尔吉为例,德拉诺知道德根矿业刚刚给予了他大量的好处,而这一演讲也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投出的反对票找个借口而已。
议员们给格奥尔吉的掌声经久不衰,议员们正在用着热烈的掌声为刚刚出生的紧急状态提案送上一场完美的葬礼。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德拉诺还是准备最后努力一次。然而,他正要站起身反驳格奥尔吉,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
“胡说八道!!!”
热烈的掌声戛然而止,人们纷纷扭头向声音的主人看去。德拉诺也惊讶的循声望去,才看到了一个满脸怒容的女子,双手支在前方的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愤怒地盯着格奥尔吉。女子的面容有点陌生,德拉诺好半天才想起来,那似乎是刚刚进入议会的议员,应该是属于一个不起眼的小党派,似乎是叫……“古雷格前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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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联邦进入紧急状态的提案表决刚刚结束,现在宣布投票结果。”,一名议会的官员站在台阶上,向正在议会广场上等待的民众宣布投票的结果。
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地等待这一结果。许多人默默地祈祷,希望这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
看到那一双双眼睛,官员突然感到了一丝紧张,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宣布了结果:
“紧急状态提案共收到174票反对,27票赞成,未能达到所需的三分之二……”
官员还未宣布完结果,他的声音就被巨大的声浪盖过,民众的愤怒难以抑制,人群中甚至有人捡起石头向官员砸去。一旁的警卫立刻开始掩护官员向后撤去。早有准备的警卫们开始向民众投掷cui泪弹,巨大的构装体开始对民众进行清场。
看到这混乱的场面,警卫们不由得对自己那位中校队长感到无比敬佩,幸好他早在会议开始前就预料到了这场规模巨大的骚乱,及时从其他地方抽掉了大量的治安警察前来增援。否则此刻的后果不堪设想。
正从议会大厦走出来的格奥尔吉等人俯视着广场上这场骚乱,成功阻击紧急状态提案带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一名议员厌恶地吐了一口痰,狠狠地骂道:
“民粹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