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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晴好从茶馆里出来,门外马车还在等她,顾晴好冷笑一声,转身就走,马夫便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有时在顾晴好走错路的时候还出声提醒一下,顾晴好气得!
“晴儿?”苏霑在街上看到顾晴好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唤道:“你怎么在这?”说完,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马车,一脸诧异。
顾晴好一脸沮丧:“舅舅!”
苏霑一看到这个情况,心里就明白了,绷着脸把马夫给打发走了,马夫可以无视顾晴好都诉求,但是对苏霑还是很客气的,犹豫了一下,二话不说就走了。
苏霑旋即转过头看顾晴好一眼,“回来之后还没和你好好聊聊,正好今天我们甥舅就促膝长谈一番!”
顾晴好也想让苏霑给她拿个主意,苏霑带她去了城西的一处宅子,顾晴好看着苏霑,诧异地问道:“舅舅,你背着舅母金屋藏娇?”
苏霑脸色一黑,忍不住在她的头上来了一巴掌:“别胡说八道!让你舅母知道了那还得了!”
顾晴好看着苏霑一副妻管严的样子,心里更加难过,如果苏霑知道来舅母的身世,肯定不会放弃她明哲保身,她不禁有些烦躁,竟然都是被李政给说中了。
“所谓狡兔三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总要多做几手准备才是。”苏霑摇头晃脑,煞有其事,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晴好刚想凑趣说‘舅舅考虑都可真全面’来拍个马屁,就听苏霑继续道:“这还是你娘当初告诉我的。”
顾晴好心中一喜,想着如果她娘在这,会不会想到办法?
两人进来屋,苏霑便道:“这里简陋,也没什么人,你就先委屈一下吧。”顿来顿,他目光如炬:“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二皇子的人怎么会跟着你?”
顾晴好想了想,二话不说就把二皇子威胁她的事都说了,包括许天行和齐夙英的事,一点都没有隐瞒,全盘托出。
说完了,担忧地问道:“舅舅,这可怎么办?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惊讶,舅母都身世居然如此离奇,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抛弃舅母,可是澄儿可怎么办,他还小啊……”
顾晴好觉得自己成来老妈子,可是她明明是个花季少女,为什么就要忧心这样都事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最后可能就是以自己嫁给李政才能让一切都结束。
顾晴好想到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舅舅你也别太担心,我绝对不会让李政伤害你们的!便是,便是让我嫁了他,只要能保全你和舅母,我也愿意的!”说到最后,眼神微红,表情坚毅。
苏霑的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些奇怪,这孩子在边关的时候看着挺可靠的啊,这怎么一回到京城就变得这么跳脱?
“为了我和你舅母?不是为了许天行?”苏霑挑了挑眉头反问道。
顾晴好的脸色一红,喃喃地说道:“也是为了舅母啊……”
顾晴好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发觉苏霑的反应好像有点太平淡了点?
“不对,舅舅,您怎么一点都不惊讶?难道您早就知道了?”顾晴好愕然地说道。
苏霑叹了一口气,斜睨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呢?我会连自己枕边人是谁都不知道么?”顿了顿,他想起自己当年说亲时的跌宕起伏,“更何况有你娘在,她又怎么会让我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苏霑说到这,突然起了自己说亲时发生的事,当时他的亲事多少人都惦记着啊,先说杜家小姐,然后是他五婶都娘家侄女,一个个魑魅魍魉,都各怀心思,当初的苏云来是用尽了各种手段,就是不想让他娶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可谓是操碎了心。
想到当时的苏云来,像一个爱操心的老母鸡一样,把他护在身后,苏霑心里颇有些自得,嘻嘻,他可是有妹妹宠爱的人!
顾晴好看着他的表情变幻莫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苏霑此时的想法。
顾晴好不满地唤:“舅舅!”她还在这呢,而且是这么严肃的问题,能不能不要走神?认真一点!
苏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冲来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以前都是你娘这出谋划策,我都习惯了。”说完叹息了一声,后来,后来苏云来就出嫁了。
“那舅舅,现在我娘不在,我们只能自救啊!许将军未果尽忠,如果他因此事被陛下降罪,说不定敌国又会卷土重来,到时候百姓生灵涂炭,又是一场浩劫!”顾晴好说道。
苏霑表情严肃:“是这个理儿,不过还有阿暄呢,我看阿暄在边关的表现挺好,虎父无犬子嘛!”
顾晴好气得嘟起嘴,可看到苏霑眼中深藏的戏谑,旋即反应过来,他是故意逗弄她的,不禁轻哼着一声说道:“您以为倒霉的只有许将军?还有您,澄儿那么小,又能吃,若是您获罪了,他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了,那得多可怜!还有我舅母,她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为您生儿育女……”
苏霑的脸色顿时一黑,瞪了她一眼:“小没良心的,跟你娘一个样儿,都是狡诈的。”都知道该怎么往他心口上戳刀子。
李政怎么都不会想到,顾晴好当天就去找自家家长告状了,本来嘛,就算真的被他威胁,就算有苦衷,是不是也该隐瞒着,默默地为大家贡献牺牲,这才是正常人的做法,也许多年后会解开误会,不过那个时候顾晴好都已经是他的皇子妃,甚至是太子妃了,一切物是人非,但是也是木已成舟,便是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可是顾晴好一点都不想为人默默牺牲,她从小被顾君延宠在手心里,要星星不给月亮,顾君延给她灌输都想法都说,牺牲别人保全她,只要她好才是最重要的,她怎么可能那么委屈自己?而且这不是还有长辈这呢?她当然要找长辈为自己做主了。
只是顾晴好没想到的是,许天行的身世和齐夙英的背景,他们家的人早就知道了。
顾晴好蒙了一下,她都以为自己要嫁给李政才能保全一家子了,伤心难过的不行,结果她舅舅一脸风轻云淡地说,‘哦,我们早就知道了’,怎么就那么让人憋屈呢?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那舅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顿了顿,她倏地想到舅舅和舅母成亲多年,肯定是成亲前就知道了,“既然那么久就知道了,我娘肯定不会留下这个隐患的对不对?她是不是有什么法子解决?”
苏霑这次没说话,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她,看的顾晴好骤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过了良久,苏霑终于开口:“晴儿,二殿下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你舅母的父亲确实是害死了先皇后,许将军的爷爷也确实是帮凶。”
这些都是事实,便是苏云来再厉害,又岂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顾晴好听懂了他话中的深意,神色一黯。
苏霑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语气轻松地说道:“别苦着一张脸了,你还有长辈在呢,怎么都不会让你为这些事烦恼的,乖哈,回家去哄我儿子去,多带他吃几顿好吃的!”
顾晴好都快哭了,这种要吃最后一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舅舅,澄儿可是你亲儿子!”顾晴好提醒他。
苏霑轻轻地笑了笑:“好了,回去吧,此事,不要担心。”
顾晴好怎么能不担心,她看着苏霑转身向外走去,心头徒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急忙追了出去:“舅舅!”
苏霑随意的这背后挥了挥手,然后就走远了。
顾晴好心不在焉地回到了将军府,一进门就看到了许天行,显然是这等她。
顾晴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能够毫无顾忌地跟苏霑全盘托出,可是面对许天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要怎么说?你一直效忠的陛下,其实你爷爷杀了先皇后,你们其实应该是仇人?
“你等我很久了么?”顾晴好愧疚地说道。
许天行看着她,突然开口道:“以后不要随便给别的男子出去这么久,我会不高兴。”
小姑娘眨了眨眼,却没有动作,显然是没回过神来,许天行叹了一口气,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去。”
顾晴好觉得许天行有些不对劲儿,从她回来之后,除了进门时他叮嘱的那句,以后不要和别的男子出去太晚,他就再也没问过她出门的事,看着他的样子也似乎是一点都不在意,好像是真的不想知道她和二皇子说了什么。
按是她应该松一口气,可是心里莫名的就觉得不对劲。
回来之后,许天行便待在顾晴好的身边,也不说什么,她坐这一边看传奇话本,他看兵书,偶尔看累了,就深深地看她几眼,好嘛,就跟拿她下饭一样。
谷大小姐秒怂:“将军,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别的男子出去了!”信誓旦旦,就差赌咒发誓,所以您老人家别这个眼神看着她,她承受不了啊!
许天行微微一怔,然后弯了弯唇角,眉眼里满是温柔笑意,似乎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淡淡回应,莫名的让人心头一软,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她一下子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他总是喜欢弄乱他好不容易梳好的辫子。
头顶上的大手温暖宽厚,顾晴好突然生出了一股眷恋出来,转念突然想到李政的威胁,心情又低落了下去,明明心悦的时间并不长,怎么却觉得那么舍不得了呢?她还能嫁给别人么,还能和别人度过一生么?
顾晴好咬着唇,轻轻地蹭了蹭头上的大手。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气氛难得的很好,两个熊孩子都没来打扰,许将军表示非常满意。一直到华灯初上,许天行居然亲自送顾晴好回到房间。
像闺房这样私密的地方,顾晴好还是有些羞涩,“其实,你不用送我的,这府里又不远。”
他轻轻一笑,目光温柔,让冷峻的面孔都柔和了下来:“可是我想多和你这一起一点时间。”
顾晴好的脸色绯红,瞪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么严肃的人也有如此不正经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