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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诀阑看了看君枳的出神,忽的挑唇一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却要赶我走,本想着你若态度好点哄得我高兴了,保不齐我就把噬心丹的解药给你了。”
男子笑得一半天真一半精明,还状似一副惋惜伤心的神情,惺惺作态的样子也是登峰造极,她跟他一比简直是相形见绌。
虽然心里嘲讽,但面上也得装装样子,“世子还真是闲情逸致,不惜以身犯险亲自送解药来。”
“你不信?以为我在消遣你?”眼里含着淡淡戏谑,君枳摸不透他遂而不想多说什么,“我困了,世子你请便吧。”
“我也困了。”楚王世子媚眼勾魂,一副睡意阑珊的欠揍样子。
君枳再次压下忍了多时的火气,巧笑倩兮道,“世子红颜知己无数,想必那些个温柔乡好生让人乐不思蜀,我看世子今夜的情致也风花雪月得很,不如去怜取怜取那些娇花人。”
沈诀阑听闻之后慢悠悠站起了身来,暗红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艳俗之感反而风情秀美,当得起祸水二字,男子举手投足魅惑动人,虽阴柔但天生贵胄,而这些不过是他的表面罢了。
人都有两面,而这沈诀阑也丝毫不意外,用风流多情的表面来伪装真实的自己,相识一场君枳也算是看过他另一面,若是有朝一日他以那般面貌活在人前,不知又会是个什么局面。
很多年后君枳才知道当他以那般面貌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已是她欠他良多愧疚终身之日。
在君枳警惕着沈诀阑的靠近之时,他已经悠哉哉的往她的床榻走去,君枳有一瞬间思绪凌乱,而某人已经理所当然坐在她的床上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娇花人,让本世子怜取怜取。”
君枳气笑了,笑声听在沈诀阑耳里让他颇为愉悦,这人抽起疯来还真是让人想要将他大卸八块,君枳今夜已经数不清忍了多少次的气,每次那人还总是洋洋得意,此刻靠在她的床边,笑得那叫一个混蛋。
“沈诀阑,你要不要脸?”君枳直接连名带姓的唤。
被唤的某人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你猜?”
君枳隐忍的怒火又在噌噌的冒,她算是知道了,这人就是来玩她的,可能在哪处温柔乡里欲求不满特跑来这里发神经。
“那世子你随便,我正好可以出去走走。”应付不起她还躲不起吗,君枳刚转身就被他叫住。
“过来。”言语隐着不可抗拒之意。
她深呼吸并双手捏紧,脸色被气得有些红,无奈又发作不得,眼前这人可是攥着她小命的大爷,她得好好的端茶倒水伺候着,只是忍得久了心里不免生出愤懑不平。
见君枳站着不动,沈月白眼神开始危险,他问,“这么不想与我多待一刻,那如果是白灼华呢,你是不是巴不得对他投怀送抱了?”
最后的话有着连他都不自知的怒意,君枳听出他似乎有些生气,不解他究竟在气什么,只是她也没心思去思索他的情绪,见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她也从未放在心上,惹火了他左不过会受一番折磨罢了,她又不是第一次惹他生气了。
“世子多虑了。”她转过身对上他目光,沈诀阑眸色微凉,看得出来是心存不满,然后他站起身走近她,君枳没动,直到左手被他狠狠抓住。
他笑,那笑阴寒,“君枳,我警告过你,你的命可是攥在我的手里,别试图忤逆我,否则我有的是手段让生不如死,不信,你试试?”
转眼间气氛骤变,他们之间天生刀光剑影如宿敌,本就不可共存但偏偏牵扯在一起,没有惺惺相惜,只有你死我活的较劲,而她也不得不为那些缠绕于心的执念对他低眉顺眼。
手腕间传来的疼痛让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可以上一秒对她笑语相向,下一刻就能轻而易举毁了她,在他眼里,她不过就是蝼蚁,没有分量轻重,只有利用价值。
“君枳不敢。”她平静的垂下眼。
屋内轻烟袅袅,有暗香盈动,他们的身影映在屏风上,呈纠缠不清之象,气息忽然变得静谧,那人的脸靠近,头偏在她耳边,她衣袖底手一动,随即听见他低声细语于耳侧,语声轻飘像一个虚幻的梦。
“我若想要一个人,会毫不留情的将她抓在手心,她即便飞,即便逃,也是一只在我笼中逃无可逃的鸟,所以,君枳,你应该要感到高兴,我没有折断你的翅膀,你也别玩花样,你玩不过我。”
低眉垂眸的女子眼角微微漫过煞气,那人已经将她松开,房门一震,身影飘然离去。
半月成弦,那道暗色身影一跃而起,如离弦的箭穿透夜幕,身形快得肉眼不能捕捉。
层层玉阙楼宇,黑夜中,烟笼寒沙处一道青衫人影从天而降,瞬间阻了那道暗红身影。
帝都繁华诡谲,月色清凉,映照出高楼屋顶上,两道身影绝然对立。
沈诀阑衣袂飘扬,神情漫不经心,一双眼睛如深雪之渊一望无垠。
白灼华负手而立,月光照耀下衣衫荡起粼粼光影,寒波生烟的眸底清冷如冰。
夜风萧瑟吹来,两人目光暗中交锋,寒芒,不动声色,许久,白灼华温淡一笑,“楚王世子光临敝居本少君未能盛情相迎,真是失礼。”
“少君大人言重,本世子向来独来独往惯了,盛情相迎,啧,还真是担当不起。”沈诀阑嘴角勾着,回答得懒散随意。
“哦?原来世子还有如此兴致,只是我这无尘居向来冷清今夜能引得世子光临,真是三生有幸。”
白灼华浅笑着看了某处院落一眼,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动,摸索着袖口。
沈诀阑挑眉,“的确冷清,都说少君大人喜静,连金屋藏娇的女人也甚是无趣,不知她哪里吸引了少君你对她如此关怀备至,本世子也匪夷所思。”
他捋了捋肩上的发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垂眼微笑时百无聊赖。
“世子倒是闲情逸致在这里关心她的事情,儿女情长男欢女爱这事世子不是一向清楚得很吗,又何故多此一举问呢。”
白灼华不愧是天生斯文金玉其外又其中之人,即便与人呈口舌之争也丝毫不咄咄逼人,挑衅的话由他说来也是礼貌严谨温文尔雅之态,即便内心弯弯绕绕九曲十八弯,但表面太过完美,没有半点缺憾。
相比沈诀阑就我行我素随心所欲了点,一向嚣张倨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都是惺惺作态在背地里暗搅风云之人,道不同各自为谋,谁也不会让着谁。
“少君所言极是,只是本世子奉劝一句,儿女情长也得找对了人才能风月常新,可别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沈诀阑眼神一抬,眸色阴暗。
“多谢世子提醒,本少君思前想后觉得君姑娘与我志同道合,这一点就不劳烦世子操心了。”白灼华温文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