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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依林没动也没有接话,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像是他身边的人和雨不存在似的。
另一个男的下来台阶说:“你都没看看他的自行车,看看他脚上、身上的泥,前面修路他都不知道绕着走,他还不是喝醉了?不用理他!”这个人说完,两人都离开走了。
乔翔找杨依林来了,因为下雨,路上的人很少,这一片地方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非常显眼,乔翔一下就认出了杨依林。
当乔翔看到杨依林的那一刹那,他的思想屏幕上,忽然间浮现出了以前那个乔翔、杨依林、秦梓曦、郑晓文,四个人的活动影像、景象,他乔翔的不如意,他乔翔的愤怒、眼泪,一下从胸中,从眼中涌了出来……
此刻的乔翔,他看着杨依林,突然感觉有种东西在抓、在刺他的心,他把郑晓文交待他的事忘干净了!
乔翔心里痛、怒交加,他磨着牙朝杨依林身边走着,他脸上的肌肉在颤动,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来了,他的眼睛红了,他大步走过去,抓住杨依林的衣领,把杨依林提了起来!
乔翔朝杨依林吼着:“你这个混蛋!你把晓文丢到哪里去了?!今天你不把人给我找回来,我打残了你!!”他随着恼怒的话音使劲一推,杨依林呼嗵一声摔倒在了水泥地上。
这一个猛摔,可是多亏杨依林日不间断地打沙袋、锻炼身体,也多亏了杨依林年轻骨头好,要不是沾了这个大光,凭乔翔刚才如下山猛虎一般的恼怒之劲,他杨依林的骨头肯定要折了!
杨依林没有表情,他挣扎着坐起来,说:“打吧!骂吧!打残吧!我欠你们,我认了!我把晓文弄丢了,这个世界对我也没有意义了,快拿纸拿笔来,我现在就写遗嘱,打死不关你们的事!”
乔翔看着淋在雨中、面无表情、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的杨依林,他的心一下软了,泪出来了,他上前架着杨依林的臂膀说:“依林,兄弟,我只是恼怒上来了才说了那话,你打起精神,起来,跟我回家去。”
杨依林站了起来,他跟着乔翔去了乔家。
郑晓文得知杨依林去了乔翔家,她揪出来的心才放回肚里。晚上,她打好出国的行装,让爸爸、妈妈回上房去了。屋里剩下她自己的时候,心里忽生远离父母的牵挂之情,眼里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她心里的分离之歌,那些词语一下就涌到了嘴边。
她在古筝边坐下,弹唱起了她发自心中的词句:《离别》。她弹唱道:“急匆匆备好我的出发行囊,转眼间就要离开故土去远方。再看看挡风遮雨的居家院房,再想想生我育我的双亲爹娘。
“忘不了您为我启蒙护我成长,忘不了您牵我小手为我导航。忘不了您的鸿恩钟爱娇养,忘不了我美丽温馨田园家乡。
“啊,敬爱的父亲母亲,亲爱的爸爸妈妈爹娘。是您给了我生命身躯长相模样,是您让我看到繁华世界明月亮阳。是您给了我对知识的追求渴望,是您给了我美丽心灵纯真善良。
“您的孩子无论走到世界那个方向,心里永远装着我的爹娘我的家乡。等我学到知识领略过异地风光,一定会回到我的家爸爸妈妈身旁!”
郑晓文的弹唱,仍然是惊动了父母。郑爸爸、郑妈妈站在女儿窗下听完,带着惆怅和欣慰的心绪回了上房。
郑晓文和高鹏一起,飞到美国去了。
郑晓文来到美国,她随着身心带来的心灵忧伤,在异国环境的新奇中,那忧伤基本上消散了。
就算是这个忧伤在她的心灵深处,粘连着血肉的那个部分,还有一些消散不净,可那一些消散不净的忧伤,在这个新地域、新环境中,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冲击她了,她显得很平静,很轻松,很快乐。
郑晓文甩手飞了,可苦了杨依林了!
那天,杨依林淋了冷雨,他从乔翔家回去,又几天不吃不喝,他已经病得卧床不起了。
厂里派姜丰日夜守护着杨依林,还派秦梓曦、宋奕,白天抽空去帮姜丰的忙。
秦梓曦听了乔翔交待给他的话,他理解了其中意思,两人商量过后,按照郑晓文的嘱托劝慰着杨依林。可是,两人再怎么好言相劝、苦心开导,都化解不开杨依林心中凝聚紧密的爱情结。
郑晓文飞了,杨依林病了,不知真相的花仙子朋友们,就算是没有人明着说,大家也恍恍惚惚知道了一点个中内情。朋友们在一起闲聊说话,又对郑晓文那两个同学的盘根问底,朋友们这才都知道了郑晓文、杨依林的恋爱始末。
现在,朋友们当中已经有两个人不结婚了,这群人攒足五一结婚的劲,都松下来了,都没劲了。大家为履行自己的誓言,同时也在为他们的好友郑晓文、杨依林的爱情悲剧难过,以后的日子里,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过五一结婚的事。
郑晓文出国上飞机那天,她是在机场给杨云汉打的电话。
杨云汉看郑晓文确确实实离开了华元,飞到外国去了,是彻底地离开了侄子杨依林,他高兴得在自家的客厅里忘了自己,竟然想和自己的儿子玩蹦蹦,他说:“世进,爸爸给你蹦蹦,咱们两个比一比,看谁蹦得高,蹦吧!”
杨世进笑了说:“爸,我妈妈给你发高兴豆子了,你这么高兴?”他说着指着地板,“下面住的有人,要蹦你自己蹦吧,我不蹦。楼下住的人要是上来敲门,我就实话实说,说是你蹦的。”
杨云汉让儿子说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三婶儿听了儿子的话,也早就格格地把腰都笑弯了。她指着杨云汉说:“你还没蹦呢,可让儿子给比败了,这下你不能了吧?格格格格!”
杨云汉看看妻子,他没有说出话,猛地一拍屁股,转身调台看电视去了。
杨云汉上班了,他心里仍然高兴着侄子的婚事,高兴得在自个的办公室里,也把自己给忘了,他用五音不全的腔调,唱起了流行歌曲《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杨云汉哼唱着,他的思想不知不觉就走在无垠的旷野中了,他又把自己忘得出了办公室的门。
局里的下属们,都疑惑地看看上着班走几步路,还歌曲不离口的杨局长,他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们的局长,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杨云汉继续把自己忘得无视左右,他哼着歌,在走廊上给侄子打着传呼。杨依林没有回电话,他又往塑料厂打了电话,厂里说杨厂长病了,在家呢。杨云汉这会儿才找回自己。
杨云汉得知侄子病了的消息,心里很着急,他对妻子说过,又赶快通知了李心宁,三个人一起去了英华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