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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西凉的每场梦中,仿佛永远都是惊人的红,那颜色,像极了血。
再次从睡梦中睁开眼,明明额际有薄汗流下,男人的眸光却在转瞬间由惊恐恢复到了平静无波澜。
没有了睡意,将手机开机,很细微的铃声还是吵醒了身边人。女人一只手环住顾西凉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身体上丝丝汗湿。
“做噩梦了?”
“嗯。”
“能和我说说么。”
男人微扯薄唇,一手轻抚上女人的柔顺卷发。
“梦见你出了意外。”
这个回答似乎令女人很满意,她更紧了紧手臂的力度,吐气如兰。
“不要担心,我的身体目前为止都很好。”
一室寂静,没有回答。女人好像又想起什么,喃喃地多添了一句“我不会再一声不响地离开你。”
关于噩梦,何亦舒也一直没有停止过。
她也经常会想,欠下的债恐怕只有下辈子能再还。就如最初心里所想的那样,她对阮恩,有太多太多的感谢和抱歉。感谢她某段时间里,陪在顾西凉身边,不至于令他孤单一人,抱歉自己的再次出现,打乱他们的步调和人生。
可是这些感谢和抱歉,现在的何亦舒更加不能说出口。
半年前的那场车祸,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顾西凉首先听见的便是何亦舒的哭音。她情绪有些激动,对病房里的顾任和周子宁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死。”于是顾西凉挣扎着从病床坐起,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行护士手忙脚乱的过来量血压,换药水瓶,检查瞳孔。当事人却只看了看奔过来握住自己的素手,声涩轻微。
“谁死了。”
顾任见他这副模样,只握紧了拳头,嘴里所有指责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周子宁在一旁拄着拐杖直叹气:情之一字,谁也逃不过。何亦舒紧咬嘴唇,“阮恩”两个字颤抖出声。众人皆等待着狂风暴雨的袭来,没成想只等来一句“阮恩是谁?”
惊恐,犹疑,不可置信满了每个人的眼,而顾西凉只是很平静地一直凝视身边人的轮廓。
“阮恩是谁。”
何亦舒怔愣半响,最后倾身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最用力的拥抱,仿佛得到了什么恩赐,仿佛不抱紧下一刻就会流失。
她说“不是谁,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自从出院回到家,顾西凉仿若变了一个人。
说到底,也没有什么样的改变,性子依然淡漠,棋逢对手依然一针见血,唯一改变的只是很多生活习惯。当然,他并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而陪在身边的何亦舒却深刻感觉到。
比如早晨不再喜欢空腹去上班,比如对企鹅与北极熊这两个名词特别敏感,比如喜欢听冷笑话。
再很多比如。
像往常一样,顾西凉早早起身收拾准备去公司。何亦舒习惯起得比他早,从客厅上楼来发现他已经在洗漱,便自觉地去衣柜挑自己亲手配套的西装,衣服取出时,顾西凉也刚好从洗漱间走出来。他动作娴熟的换上衬衣,然后是外套,何亦舒几步过去帮他接着打领带。
她很喜欢为他做这些小事,仿若一对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
而顾西凉身子正好面对床头的墙壁,那里有一副大大的表框照片,照片中的自己笑得欢畅,女生则满脸通红,发丝被海风轻轻刮起。
“你还是直发好看。”
闻听这突兀的陈述句,何亦舒一愣,打领带的手也停滞了,半晌才继续手下的动作。
她抬头扬眉淡笑。
“真的么?那我去烫回直发好了。”
顾西凉不点头也不说阻止的话,只是拿好一切随身物品和车钥匙往楼下走。看见餐桌上的吐司面包和牛奶,不由地蹙了眉,于是转身对着跟下楼的何亦舒半是埋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