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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雕花梅子酒被无意打泼,香气惊了红尘,醉了过往,自此凡尘烟云是故人。
不提。
不能提。
淡淡酸酸甜甜的酒香径直穿淡紫色的帷帐而过,萦绕在弃如烟的鼻尖,引得沉睡之中的她不由得猛地嗅了嗅,然后迷迷糊糊地道了一句:“好酒……”
半坐挂于高高朱红色窗棱的宁惊尘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壶,侧头望向了在帷帐之中沉沉暮暮的弃如烟,唇旁一抹宠溺笑意,轻声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个小酒鬼。”
盛夏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径直悉数洒在了宁惊尘的侧颜之上,将他眼角的一抹淡淡离殇之意照得令人心动又让人心疼。
微风拂过了他的鬓发间,如雪一般将往事一页一页地翻开,却来不及让他细细看就已经合上。
他隔着帷帐久久地凝望着她,良久,低头如释重负地一笑,低语说道:“你可知道,我寻了你多久……”
风过,潜入窗,将他眉眼间的纠葛与缠绵轻轻带走。
留下的,只剩美酒从他修长如玉的指缝间滴答流下的声响,琳琅落地有声。
一如这一晃而过的时间,从来不问归期,亦从来不懂感情。
一阵微暖的穿堂风径直从帷帐而入,吹在了弃如烟的面颊之上,三分暖七分酒香。
她迷蒙睁眼醒来,却觉得浑身神清气爽,似是睡了一觉满血复活一般。
她心中有些惊诧地活络了一下她的手腕,竟觉得并平日里有力道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
弃如烟嘀咕了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自己竟在一个素雅极致的帷帐内,身上的云被轻巧至极!
等等,云被?
她猛地拉开云被,然后发出了鬼哭狼嚎一般地喊叫声——
“他奶奶的!!!谁脱了姑奶奶我的衣服!!!”
却听得窗棱处传来了宁惊尘慵懒的声音——
“急什么?又不是脱光了。就算脱光了,大不了本公子负责便是了。慌什么?”
弃如烟一听这房间竟还有男子的声音,说话间还这般轻浮,一口气蹭蹭蹭地便上来了!
她猛地抽过一旁放于她枕头旁的剑,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掀开了帷帐,冲着那个声音的方位便一剑刺了过去!
“姑奶奶我让你脱了?嗯?!”
她的剑凌厉而出,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却无意夺人性命,只不过吓唬吓唬宁惊尘罢了。
岂料这宁惊尘却悠闲地坐在窗棱口,手提一壶酒百般聊赖地看着她,连闪都不闪避一下,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脱你外衣,怎么能准确把握你受了什么内伤?”
“嗯???”
弃如烟急急撤剑,将剑停在了离他咽喉一寸的地方,疑惑地问道。
宁惊尘眼中意味深深,缓缓放下了酒壶,走下了窗棱,一步一步逼近了弃如烟笑得如同腊月里雪地里的白狐狸,轻捏住了她的下颚,湿热地说道:“怎么,才一天不到,姑娘便不认识本公子了?”
“亏得我还浪费了那么多上好的药材……真是可惜了……”
说罢,宁惊尘的唇旁是夭夭灼灼盛放的百里桃花,红了窗外的芭蕉。
他深邃的瞳孔里,是茫茫无边际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