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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玉儿望着水面口舌发干,不知所以。

“还不算太糟,最糟糕的是下面连水都没有。除了跳下去,我们别无选择。”杜轩暗暗抱怨自己不太靠谱的计算能力,半山腰的树皮本来足够,却误算了这么五米,好在有水,否则就这么跳下去,非死即伤。

等待体力恢复了一些,玉儿解开腰间绳索,闭上了眼睛,随着杜轩发出的一二三的口令,双手一松。

扑通!

水花高高溅起,忽又融入奔流而下的河水。

……

秋日阳光吝啬于它的温度,艰难地透过陡峭的悬岩绝壁,有气无力地打在河流转弯处的浅滩上。

此处浅滩与河流形成一个钝角,有效地消解了河流向下冲击的力道,使得河流乖乖折转而下,温顺了许多。

河水日复一日地卷起河沙和石块推向浅滩,稍早的时候,还卷起了两个人。准确地说,卷起了一个少女和她背着的婴儿。

玉儿和杜轩早就醒了,吐尽了河水,奄奄一息地躺在浅滩上。

阳光打在脸上,温情有余,温暖不足。

玉儿薄衫尽湿,紧贴初步发育的羸弱之躯,楚楚动人,却又楚楚可怜。

“公子,公子……”风起,寒意起,玉儿清醒了许多,坐起身,将杜轩解下抱在怀中,只知道“公子”“公子”的唤着。

贴在玉儿的怀中,感受着玉儿淡淡的体温,杜轩开始发凉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活力。

“多亏了玉儿,我们活过来了,这里并不安全,必须马上离开。”杜轩缓缓开口道,把玉儿伤痕累累的手掌捂在自己的脸上。

玉儿依杜轩所言,将绳索投入河道,抹去他们停留的痕迹,马不停蹄沿着河岸逆流而上。

日近中午,两人到达了先前从悬崖上滑落的位置。那根拯救了他们的绳索还在,孤零零地悬在距河面五米的上空。

“能把这根绳索烧掉就更安全了。”杜轩暗想,却又无可奈何,让玉儿继续抱着自己往上游前进。

渴有河水,饥有野果,接下来的逃生之路总算有惊无险。

日落月起,月落日升,如是者五。

第五天,顺着越来越大的水声,他们来到河流的源头。

源头是瀑布,飞流直下,落差数十米。

源头是希望也是绝望,无可置疑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

又过了三日,夜。

一个干燥的山洞里,玉儿怀抱着杜轩沉沉睡去。

杜轩醒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玉儿,抬手,抚去玉儿脸颊上的几缕发丝。

眼前这位少女经历了一场极致的生存考验,睡梦中眉头轻锁,清秀可人的脸褪去了些许白皙,泛出健康的红晕。

过去三天,在杜轩的指挥下,玉儿完成了一系列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后,玉儿终于采用杜轩教授的钻木取火之法成功生起了一堆篝火。

此时篝火正在燃烧,热力源源不断温暖着他们的身子。

篝火旁边,宽大的树叶被洗得干干净净,上面摆着几条吃剩的烤鱼。鱼是玉儿现学杜轩的捕鱼技法捉来的。烤鱼非常美味,并且不缺盐。盐取自核桃树的根须,捣碎加热后结晶而成。

有火,有鱼,有盐,他们就能在山洞中继续活下去。风险并未解除,他们不敢冒险顺流而下,寻找逃生之路。

杜轩已经大致清楚了重生以来发生的事情。

在负责王宫侍卫的郎中令大人带兵闯进惠宁宫之前,姬夫人用丹药封住了杜轩的血脉和气息,郎中令没有发现异常。苴良人闻讯赶到后逼迫郎中令出手,姬夫人借郎中令的剑刺穿了杜轩腹部,但没伤及内脏。

瞒天过海骗走郎中令和苴良人后,姬夫人命玉儿背负陷入昏迷的杜轩连夜出宫,刚出宫外就遭遇数名剑手伏击,被及时赶到的爷爷全部击杀。

爷爷救出玉儿和杜轩,为杜轩疗了伤,在宫外十里之所寻了一土丘,垒起新坟堆掩人耳目,随即雇来马车,转向远逃,直至在清风峡遭遇第二次伏杀击。

第二次击杀共有四方实力出手,四个黑袍杀手受人雇佣,被爷爷击杀两人,另两人在即将吐露雇主身份的紧要关头,被及时赶到的白衣男子击杀;爷爷随即被上官飞雪一剑击杀,在玉儿和杜轩即将被上官飞雪斩杀的最后时刻,马车底部又有一个神秘人出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马匹受惊,带着马车冲下山谷,让玉儿和杜轩惊险逃过一劫。

这一切的起因是在大法师即位那天天现异响,祭祀用的青铜神树光芒大盛,大祭司晕倒,刚刚出生的杜轩被视为灾星,被芦王下令诛杀,姬夫人因子获罪,被禁后宫。

夜已深,篝火不熄。

玉儿微微翻了个身,即便在睡梦中,手还下意识地搂住怀中的杜轩。

感受着玉儿的体温,杜轩满脑迷雾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除了那位国君,还有谁正在谋划着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个连玉儿和爷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马车底下的杀手又是谁?他又为什么要来救自己?

还有,据玉儿所言,母亲大人和苴良人鲜有往来,也不曾有过交恶,这一路追杀的背后,是否有这位宫中贵人的影子?她又为什么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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