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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点钟,手机铃声刺耳的想起,段小雨眼睛都睁不开,接起电话,是爸爸的电话,爸爸说:“快来,你妈动不了。”段小雨的脑袋哄得一下,立即做起来,穿衣,赶快给哥哥嬴小阳打电话,说马上去接他,哥哥仿佛已经知道了,4分钟,段小雨开车到哥哥的家属院门前,哥哥嬴小阳上车说,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走进他的房间,转了一圈就出去了,他从梦中惊醒,几乎同时,段小雨的电话就到了。哥哥嬴小阳给爸爸打电话,这才弄清楚,原来早上段小雨送爸爸妈妈回家,下午妈妈就和爸爸去散步,结果妈妈腿一滑,摔了一跤,当时就挺疼的,爸爸说给段小雨打电话,妈妈可能觉得孩子们最近因为她的事情都太累了,所以就没有让打电话,居然忍着疼走回家了,回家后腿就肿了,半夜疼得就不能动了。段妈妈一定是忍到了极限,才给段小雨打电话。等段小雨和哥哥到的时候,段妈妈脸色苍白,不能背,哥哥嬴小阳只能从背部抱着妈妈,艰难的下楼,等到医院已是凌晨一点多钟,推着医院的移动床,段小雨和哥哥奔忙到凌晨六点,才检查完医院开的单子。段妈妈被诊断为髌骨粉碎性骨折,已经超过最佳手术时间,不能手术,入院消肿,然后手术。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段小雨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办理神经内科的出院手续,段妈妈就住进了骨科。医生说手术后得半年恢复,段妈妈将不得不卧床休息至少半年。
事情发生了,段小雨没得选择,只有坚强面对。迅速安排,爸爸值白班,段小雨值晚班,哥哥嬴小阳嫂子小远周末换段小雨。骨科病房的3个病人,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陪床的前三天段小雨吃不下去饭,可是陪床是个体力活,第四天段小雨强迫自己吃东西,要不然段小雨抬不起妈妈。段妈妈的心情又一次跌到谷底,她无法面对长时间的卧床。住院的日子总是漫长的,消肿的五天后,终于要手术了,在签字时,段小雨没有去看上边的条款,她根本不敢看那么多种的可能,默默地签一个一个的名字后,妈妈被推进了手术室。
大家都聚在手术室前焦急的等待,时间慢慢地过去了,那种等待是一种虐心的煎熬,一个小时过去了,段妈妈终于被推出来了,睁开眼睛看了大家一眼,眼睛又闭上了,那是麻药的作用。手术很成功,几天的劳顿,段小雨一下子觉得累到了极点,哥哥嬴小阳说,回家去睡吧。那天是哥哥嬴小阳和嫂子小远陪床,那天也是妈妈最难熬的一晚,哥哥彻夜未合眼,段妈妈疼了了一晚上。
接下来住院的日子,肉体的疼痛折磨让段妈妈痛不欲生,一天24小时躺在床上,那种必须承受的痛苦是何等的煎熬。陪在妈妈身边的段小雨,要不断帮助妈妈晚上不断的翻身,时刻注意着液体,往返于床和洗手间之间。段小雨在地上铺了瑜伽垫席地而睡,想着法的给妈妈讲笑话,妈妈的不耐烦,无端的脾气,段小雨都努力一笑而过,可是妈妈的不听话,不能遵照医嘱段小雨也只能黑着脸去硬碰硬。只要听妈妈轻微的呼噜声起,段小雨赶快席地而睡,储存点体能。偶尔对于妈妈无端的指责,段小雨也会突然委屈想哭,有时候,躺在妈妈身边,不无感慨地想,小时候,不听话时妈妈可以扇自己的屁股,可是现在妈妈不听话,自己又能怎么办?
术后的日子,对段妈妈来说是个坎。整条腿不能动,也不能翻身,所有的身体活动就是缓缓的摇起来床来,也只能30度,段妈妈的脾气越发的暴躁,那张病床,就像她的监狱,她绝望而又无助。而段小雨,这一系列的事情,应接不暇,她始终处于一种被动忙碌状态,稍有闲暇,她就靠在哪里打个盹。段小雨心里像是压了快石头,无处发泄,只能压抑着,在父母面前努力做轻松状。可是段小雨真的累了,身体觉得累,心更累。
段小雨白天上班,晚上躺在妈妈的病床旁,日子漫长而又无奈。那晚,妈妈疼的厉害,不让妈妈吃止疼片吧,妈妈疼的无法入眠,让妈妈吃吧,那药的副作用段小雨心里清楚。把腿像左平移2公分,过会再像右平移2公分,其实连妈妈都不知道怎样才能更舒服一些。术后第三天晚上,妈妈疼的厉害,不断小声哼哼,段小雨躺在床边的地上,突然无法控制的悲伤,泪喷流而出,她控制住自己,冲向洗手间,任泪水横流,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么的懦弱无能,她无声地抽泣,对于妈妈的痛苦,她无计可施,也无从替代,而这一切,始作俑者难道不是段小雨自己吗?
段小雨不断的告诫自己,生活越是无序,越要做事谨慎小心,不能再出事了。可是那天,段小雨早上离开医院去上班,经过过车闸杆觉得车怎么那么沉,等回单位才发现,车的左前方有深深地划痕,段小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贴着水泥墩子开过来去了。因为累,她的反映和感觉迟钝至此。
不管怎样,段妈妈的腿总算是一天比一天好,晚上也能安静地睡较长时间。但段小雨心中的负疚却从没有减少,她始终无法释然,更无法给自己一个说法,这一切于段小雨是一个疙瘩,虽然朋友劝她说,买镯子没错,不能怨自己,要恨那个丧尽天良的骗子。段小雨始终无法释然,或者说她没有办法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
段妈妈剩下3天就要出院了,病房病人走了又来了,伤病在这里是每天的最主要的话题。那天,病房里新住进了一个中年妇女,她腿有一点问题,后来才知道,其实她还小段小雨两岁,但是看起来很沧桑,据她老公讲,她很能干,就是前年出了车祸,这次是取体内固定的钢板来了。女人没有多少话语,但是眼神透着聪慧,他老公一脸老实相,但是能看得出,老婆是他的命。那天晚上,段妈妈睡着了,段小雨盘腿坐在妈妈床边的地上,心里那挥不去的忧伤,随便做几个拉伸的动作,让自己身体能舒展一些。借着地灯,段小雨看见那个女人轻轻脱掉了左脚的鞋,接下来的动作让段小雨毛骨悚然,她拿下自己的右腿,靠在床边。段小雨看清了这些动作的每一个细节,她能感觉到自己后背一阵一阵发凉,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她该想些什么。那一夜,她无眠。第二天下午段小雨再回到病房时,那个女人的左腿已经手术完了,护士正换药,段小雨无意中看到伤口,从大腿一直到小腿,缝合的伤口还往出渗血,段小雨一阵眩晕,差点晕倒。
段小雨的脑子好长一段时间处于真空状态,她不能思维……其实她知道是女人残缺的生命震撼了她的灵魂,她挥不去的愁绪解不开的心结在这样的生命状态下变得有点矫情了!
段妈妈今年的遭遇,由金镯子起,段小雨知道倔强的自己始终在寻找一个说法。
段妈妈终于出院了,虽然必须卧床休息,但是离开医院,对段小雨来讲,都是一个小小的兴奋点。嬴爸爸也很开心,不用每天往返于医院和家,可以方便照顾段妈妈。 在这件事情的过程中,段小雨一直关注父亲,他始终以革命乐观主义面对发生的一切,白天照顾妈妈,并且不被凡事扰乱,能够休息好,保证一个良好的身体状态,始终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用微笑传递乐观精神去感染母亲,陪伴母亲。更重要的是,爸爸给段小雨传递了一种概念,那就是他们需要的爱是什么,不客气的指责段小雨和哥哥溺爱母亲。虽然溺爱一词在这里并不合适,但是段小雨知道父亲想要表达什么,或是给了溺爱两个字更宽泛的内容,她认同。嬴爸爸认为两个孩子在孝顺的过程中存在走形式,走过场,了自己行孝的心思,并没有真正关注长辈深层次的需求。
从医院回家后,嬴爸爸安排好了他和段妈妈的生活起居,看着他们相濡以沫,段小雨多少有些放心了。嬴爸爸打趣地说:将来妈妈好了吃饭也得坐床上,他端饭到床边伺候妈妈吃饭习惯了。这种革命的乐观主意精神让整个家有了更温馨的味道。段小雨知道,生活恢复了平静。
段妈妈恢复的挺好的,如今她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走两步了。
段小雨知道客观上讲她买镯子没有错,那金光闪闪的镯子给妈妈带来的喜悦她至今记得。但就如父亲所言,爱得有原则,妈妈心地过于善良,随着脑萎缩的越来越严重,思维有时候有些混沌,而且越来越像个孩子,她总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孩子是最孝顺的,所以她想让别人知道,这不是炫耀,而是一种孤寂的心态,是一种恐惧不被关注的危机感。段小雨在买之前是不会想这么多的,不客气地说,买之前段小雨或多或少有一些攀比在里边,因为妈妈发小的姑娘都买了,我的妈妈怎么会没有。
父母当年拉着孩子的手,满足孩子需要的同时也给孩子做人处事的道理。如今孩子拉着父母的手,满足他们需求的同时,也得讲原则,讲方法,帮助他们获取时代的信息,帮助他们,让她们幸福。爱父母,最质朴的做法就是陪伴,阳光下帮她们剪指甲,给她们讲笑话,听她们唠叨那些陈年旧事,下厨为他们做一顿他们想吃的饭菜,带他们出去走走,把时间给他们,这是他们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