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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第一天,她就把各种账册交给我,什么总账、明细账、分类账、往来账、材料账,资产负债表……等一大堆,要我去熟悉业务,并先学会记账,她耐心好,一一叙,细细说,不厌其烦,我从心里敬佩她。我学得挺积极,一个礼拜后,大致对各项会计业务眉目都有了底。
办公室还有一个女同志是出纳,丈夫也是豫章省人,搞宣传工作的,还有一位任工会干事,也是豫章省人,一聊也是军大的,这么几个老乡同事,又同住一栋草棚,左右邻居,时时见面,真是幸运,大家非常珍惜能在一起工作的缘分。赵场长的爱人是广省人,任材料保管员,很能干,会体贴人,有2个孩子,男孩更招人喜爱。
办公室安排在西边一幢大草棚里,竹笆墙,二米高,四周通风,团场部各科室都在这草棚里集体办公。桌子对桌子,一处说话,全室哄动,但都认真办公,不闲侃、不吹牛、更不说笑话。赵场长是个工农干部,粗识文字,书记也姓赵,矮个子,南诏省人,两位领导和大家同甘共苦,没有什么特殊,常下队抓进度、抓思想,工作做到工地上,办事立决,深得广大职工欢迎。
广宾农场是个老农场,开荒定植橡胶林面积不少。全场新招职工几百人,加上下放干部、转业军人,足有千余人。生活虽苦,心情都很愉快。我经常同领导下连队检查工作,干部、职工总喜欢与场领导交谈,生产搞得不错,可见领导作风踏实,深得人心。
场领导下去从不在队里吃饭,有时连队开饭了,他们都饿着肚子回到团场部吃,不增加队里的麻烦。干部如此以身作则,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这就是五十年代的干部作风。
我师傅谢克桃常常带我去连队检查工作。我们对连队会计、出纳、记工员的账本、原始材料,都看个遍。她发现问题不先说,问我发现了什么问题,我说看不出什么问题,她笑了笑,指着某项目说:这里弄虚作假,那里登记有错误,这里计算错了……”真不愧是老手,好当家。
差不多每周跟她下去一二次,从中我学到了许多“深”知识。她对连队各种生产工具乱丢乱放、日晒雨淋非常心痛,找到连队干部毫不客气地批评:“这是败家子作风……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你们知道吗?”
她总是厉行节约。有一回,我记账时由于思想不集中,老是把“借方”、“贷方”数据填错,于是把账页撕了又写,写了又错,错了又撕,她见状指着我的鼻子厉声说:“你用点心嘛,用点心嘛!借贷都搞错,乱撕一气,还当得了会计?你用点心嘛。”
“风暴”过去了,她又仔细地指点我,像位老大姐,其实她还没结婚呢,连个对象都没有。我在她手下培养了半年,终于高水平学会了如何当好管家的本领,经她全面“考核”,算是“毕业”,可以独当一面了。至今我对这位红管家仍时时记起。
勐巴拉西是傣族的聚居地。傣族过年是阳历四月十五至十七日三天,傣历年是傣族最隆重的节日,最有代表性的活动是泼水、放高升。所以傣族过年又叫“泼水节”。傣族过年,村村杀猪宰牛,户户喜气洋洋。男女老少穿着节日的盛装,走亲戚、会朋友、找对象、放高升、泼水祝福。
俊男靓女,成双成对,或在芭蕉林里喁喁私语,或在榕树林中对歌道情。少男少女打起象脚鼓、跳起孔雀舞,成年男子挥刀舞棍,打起傣族拳。远处的高升火箭直上云霄,嗡嗡作响,近处的龙舟百船竞发,喝彩震天。傣家芦笙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傣族人好客,节日里都来农场请干部或“老根”的去喝酒。我带招生去参加了他们的新年会餐。在竹楼上放了一张小藤圆桌,大家围着席地而坐,每人一杯白酒,菜肴主要有四味:一小碗炒猪肉、一大碗生酱牛肉、一大碗生牛血(或猪血)、一叠绿干水藻,另加一些生包菜、野竹笋之类。
俩人中间放一竹筒糯米饭和一大堆用芭蕉叶包着的蒸熟的年糕。主人热情敬酒,按风俗要三杯下肚方是朋友,不喝就是看不起主人。如此盛情,为了友谊,不会也得硬着脖子喝三杯。我从不沾酒,如此喝法,今天非当狗熊不可,我有些害怕了,但在主人和朋友的“激励”下,只有恭敬从命了。特别是吃那个生酱牛肉、生牛血,喉咙管就是不让“过关”,吐出来对主人不敬,不吐出去又难以下咽,一狠心,“舍命陪君子”,闭着眼囫囵猛吞下去,半天也没回过神来。这天我不知是怎么过来的!至今回味起来,还有点恶心呢。
据说这是傣家人的极品佳肴啊,他们一年也只吃这么一次,并以此招待“尊贵”的客人哩,当然每次都尽兴而归。招生喜欢吃傣族人做的杂酱米干,还抱回一大包的年糕。当谈起在傣族家做客的情景,她感到有趣极了。
场部原来办了一所全日制托儿所,三----五岁以内的都上托儿所。由于缺老师,管理欠佳,没几个孩子愿去。现在来了一位下放转业女军官——朱国英和一位下放女干部,加上招生,都是办学能手,托儿所又重新办起来,再添置不少设备、玩具,形成全托。老师们轮流值班,到半夜换班,也很辛苦的。
为防备残匪和敌特的骚扰破坏,确保团场部和孩子们的安全,更由于那晚枪声的教训,场部每天安排干部、工人夜晚轮流站岗。由于托儿所就在路旁,岗哨就设在托儿所附近 ,流动巡逻。
招生正式上班后,每当她值夜班时,外面虽有岗哨,但总令我多一份挂心。她初来乍到,对复杂的边疆环境十分陌生,所以每次她值夜班,我都去陪她,使她有安全感。
托儿所值夜班的教师,除了要洗全所孩子的衣物外,还得照顾孩子的睡觉,够辛苦的。她没经过这样的环境锻炼,但硬是咬紧牙挺过来。我问她累不累,她说:“累是不怕,就是深夜怕有人突然窜进来。”后来她知道场里对这些孩子非常关心,外面有岗哨警卫着,保证绝对安全,加上场部绝大多数是军人,有战斗力,慢慢她也习以为常了。托儿所只有礼拜天(15日一次)才放假,让孩子与父母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