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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迈着轻盈的步伐,不疾不徐的朝那青瓦灰墙的微草堂走去。萧然暗想,从这青瓦房舍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这袁康成果然是个喜好风雅之人啊。
袁康成自接到张昂的拜帖之后,略略思索了片刻,心中暗想,这张昂因祸得福,经大雁塔一事后,竟阴差阳错替齐王李弘义立下大功,如今可谓正得其欢心之时,自己日后要还想在青州城里坐稳自己知府老爷的位置,只怕是免不了一定要与齐王搞好关系的,如此一想,这张昂自己还非要见一见不可。
萧然缓步跨过微草堂的门槛,只见正堂里一应用具皆是古色古香之物,廊柱上雕刻着古朴雅致的祥云,会客用的靠椅亦是上好的梨花木,颜色正艳,乍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再看正前方,只见正厅位置摆放着两把太师椅,中间是一方雕刻着百花争艳的八仙桌,八仙桌正上方悬挂着一幅远山流水图,画中溪水潺潺,山峦叠嶂,整幅画都透着一股悠远清幽的味道。
正厅左侧的太师椅上,此刻正坐着一位年约在五十上下,身穿一件褐色儒衫的长者,只见其,此时右手正端着一本古书,神色悠然,口中咀嚼着,正看得津津有味呢。
“学生见过府尊大人!”萧然知道眼前之人,便是青州知府袁康成了,不由得赶忙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接着躬身行了个师生礼。
袁康成听见声响,不由立即将手中古书放下,接着抬起头来,右手轻轻的捋了捋自己颔下的胡须,紧接着微微一笑道。“义轩乃是我们青州城的青年才俊啊,本官是早就想和你见上一面了,只是府衙案牍劳形,一直抽不出时间来,今日义轩主动上门,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府尊大人过誉了,在下不过是青州城里众多诸生中的一位而已,当不得青州才俊一说。”萧然直起身子来,微微笑着拱手谦虚道。“倒是大人,您才是当世俊彦啊,大人炎武十三年高中进士及第,一篇《治农策》,不仅写得文采斐然,更是为朝廷的当世的治国良策啊!”
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萧然提起袁康成当年高中之事来,不由得正中其心怀。大衍炎武十三年的那一科取士,可谓是大衍朝人才最为鼎盛的一科取士,当朝的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方翰便是自己的同年。
“哈哈……老朽当年侥幸高中,如今忝为青州知府,也不妄当年立志出仕的一番雄心了。明年便是会试之年,义轩亦当好好准备,来年到济南府去好好展露一番!”袁康成心中高兴,脸上笑容满满,一边笑着,一边还不忘以前辈之姿,勉励一番萧然。
“在下谢过府尊大人的关心,来年定是要去搏一搏的,到时还望府尊大人多多传授经验于学生,学生定是万分感激呀。”萧然顺着袁康成的话头回应着,一口一个府尊大人,叫得袁康成是满心欢喜呀。
袁康成心情大好,自是满口答应。“义轩如今替齐王爷办差,前途本就远大,要是日后再中了举人进士,那可就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了啊!”
萧然与袁康成一时间竟聊得热火朝天,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最后萧然拿出吴道子的寒山图来,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萧然借机将阮永寿之事倒出,袁康成二话不说,立即下令府牢放人,不过家资可就不会奉还了,理由也是充分的很,经查永寿绸缎庄以次充好,经营过程中,偷奸耍滑,是故查封永寿绸缎庄。
微草堂内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袁康成对萧然大是满意,望着其恭谦有礼,缓缓退出草堂的身影,袁康成不由频频颔首,心中默默赞叹“孺子可教也。”
出了知府衙门,邓叔瞧见萧然,不由赶忙迎了上去。
“少爷,事情办妥了?”
“妥了,走!去府牢!”
萧然不敢耽搁,急忙又上了轿子,继而直奔青州府牢而去。
再说阮永寿先是遭到周家软禁,再又被抓到青州府牢,直接下了大狱,根本不由分说,阮永寿这个气呀,自己这上哪说理去呀,真是倒霉到了家呀。此刻的他,正蓬头垢面,一脸颓丧的蹲在监牢的一角,神情木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大牢外,钪铛一声传来,牢门上的大锁哗啦一声被扯了下来。
“阮永寿!出来!”身穿黑红相间衙服,头戴一顶直筒高帽的狱卒,此时正板着脸,凶神恶煞般的一声厉喝。
阮永寿一惊。“干什么?尔等想要草菅人命吗?就算要问斩,那也得是秋后吧!”
狱卒见此情形,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这些犯人,到了这里来的,个个都是这样,不过啊,这胖子似乎有些门路,竟然能让知府老爷亲自下令放人。
“阮永寿,你可以走了!”
“什么?我……可以走了……”
“怎么?不想走!等着吃断头饭吗?”
“不……不……我马上走,马上走!”
阮永寿腾得站了起来,圆鼓鼓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紧接着扶着大牢两侧的墙壁,颤颤巍巍地挪出了府牢。
一出大牢,那刺目的阳光照射了下来,阮永寿不适应的闭了闭眼,右手抬起,遮了遮光线。
“阮员外,这里的空气如何啊?”
阮永寿闻声,微微抬了抬头,瞧见一丈开外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一人,那人嘴角含着淡淡笑意,眉头微微扬起,这不正是那倒霉催的张义轩吗!
“你个挨千刀!”阮永寿一看是张昂,不由立即犹如神仙附体了一般,满血复活了,气势汹汹地朝萧然冲了过去。
“诶呦!你这是为何呀?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萧然一个转身,急忙躲到了邓叔的身后,这阮永寿正处于暴走状态,咱还是先避其锋芒的好。
“你还敢躲!我女儿呢!”阮永寿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只有阮采萱。
“你先冷静冷静,先回府里去,你这一身实在是太臭了,咱回府沐个浴,换身干净衣服,再让我慢慢跟你说。”
阮永寿闻言,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果然一股酸臭之qi扑鼻而来,几欲作呕。